291义结金兰
291义结金兰
说完，不容我们拒绝的余地，袅袅身影在前头带路，我和忆君相互对视一下，知道要互相掩护，才能同进退。即便雪瑞姐对我有恩，这杀头的事情不能冒险。
等进了她屋，我和忆君都静静在她面前站着。雪瑞微微咬着唇，端起身旁一杯茶，喝了一口后，忽然“笃”敲了一下桌面，冷冷道：“坐吧。都杵着干嘛，这回跟我装什么贤良淑德。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将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震得茶水都飞溅出来，见我们唯唯诺诺，便怒道：”我也不多废话，你们之间有什么事瞒着我，不管如何，一个是我万花楼的红牌，一个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照直说！别叫我寒了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她必然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可是却并不清楚她究竟知道了多少，便怆然小心道：“姐姐的话我不太懂，旁的我倒不好说，只是忆君日日与我一起习琴练舞，自然是亲近一些。”
忆君忙附和，柔声道：“妈妈不要动怒啊，就像如意姐姐说的，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只会跳舞的卑贱之躯，哪里算得上红牌。”
雪瑞扫了我们一眼，足下的绣花鞋轻轻点着一旁的红木桌，清脆作响，高昂着一张黛眉红唇的脸，她已经美人迟暮，可是那双看透人心的星眸从来没有失去过半分光华，我只觉得自己被她的眼光射进了心头，叫我心有恍惚。
她柳眉一挑：“这样说来了，是我多心了吗？”
我几番瞥向雪瑞，终于鼓足勇气，上前怯生生道：“旁人也就罢了，姐姐知道我对你没有二心，你不要怪我袒护忆君，她身世可怜，是个孤儿，照拂她是应该的。”
雪瑞姐如削的面颊，笑意温和，可是眼中却闪烁着兴致浓浓的锐利：“你倒是帮着她说话，说的滴水不漏啊。”
忆君清丽柔和的笑靥有点慌乱，只陪笑道：“妈妈就不要多心了。我们都在你眼皮底下还能生什么事端。”
雪瑞默不作声乐会，右手无名指和小指上戴的金护甲“嗤啦嗤啦”划着梨花木的桌面，留下淡淡的白色迹子，那声音如同在撕扯我的心，却见她笑道：“眼皮底下？我眼皮底下可见多了男盗女娼，万事要不留个心眼，多点后路。我能做到姑苏第一楼的程度吗？她弧线像是抑不住心底翻腾的急怒，冷冷一笑，春夏的阳光，隔着窗纱暖烘烘照在身上，我在她这样的逼问下，心口却是说不出的寒冷与难过。是，我和忆君都受了雪瑞姐的照顾，还存了这样的心思。她对我这样好，视如亲生姐妹，可是我有这不得已的苦衷，这事她知道对她没半分好处，我只能死撑。
可是雪瑞却不依不饶，把话一下说绝：“你们一个织造的千金，一个刑部尚书的独女，是不是当我这一双耳眼是摆设不成？”
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忆君先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眼眸含泪：“妈妈你都知道了？”
“我怎么不知道？那汪雨背后的朱雀司是什么背景，那洛少卿身后又是什么人，我怕就连那个逃匿之人，都不简单。我走江湖，在刀口下，提心吊胆，今天合眼不知道明天还能睁眼的日子，你以为是怎么过来的。”雪瑞一张未施脂粉的脸涨得通红，微微上翘的大眼满是怒火：“柳忆君，我知道你过去的冤孽，可是你未免胆子也太大了，留你为什么不逼你接客，不就是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俗脂艳粉，可你倒好，不知道轻重，居然因为自己的仇怨，和如意拉帮结派起来，旁人我也不管了，可是毕竟她是我姐妹，你要不说实话，我现在就绑了你去见那汪副官，说你和那日的细作私下相会，朱雀司的一百零八道酷刑，你这细皮嫩肉尝尝便知。”她的怒火愈加猛烈：“如意你既然要这个妹妹，对我这个姐姐阳奉阴违，可是叫我这一片真心喂了狗，我知道我自个出身，所以不入你眼，既然这样。明日你便收拾了出去，我这白玉堂你便不要呆了，万花楼更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我知道雪瑞姐是真动怒了，忙噤若寒蝉，忆君更是梭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娇容含泪：“妈妈，不是我不说，是我要报仇的人，是当今的严贼。这事真和如意姐姐无关，她只是撞破了我和严府的细作，我以死相逼求着她万万不可告诉你。这可是被人知道了，要杀头的死罪啊。”
雪瑞本怒到发红的脸，一下惊住了，随即有些无措地放下指着我们怒骂的手，我看见她眸中幽幽锐芒有点犹豫：“你是说你要报仇的人，是当今的丞相，严嵩？”
忆君，眼中微亮，想了想，随即肃然冷声道：“我和老贼的仇不共戴天，我柳家上下二十条人命，都被他所害，要不是我贴身丫鬟替了我，满门抄斩的时候，我也难逃一劫。”她俏脸挂着惧意和哀伤：“妈妈你不要担心，你若开恩，我今日就收拾了行礼出去，绝对不连累你。若你要觉得拿我来换赏，尽管叫朱雀司的人来抓我，我也无怨无悔。”
初夏的阳光温暖隔着薄雾，从纱窗里漏下的明光锦绣，映着梳妆台上的绫罗珠翠和屋中的宝器琳琅，外头大的花丛枝叶交错，光影斑驳。鲜花繁盛灿烂，殷红夺目，却遮了阳光，衬得这房里三人，都是一腔哀怨，晦暗不明，举棋不定。我知道，这事是在博弈，雪瑞在考虑去留，而忆君则是生死，我，必然是要其中周旋。或许她们都在想往事，脸上的阴晴不定，似幕幕涌到心头，现在只能等雪瑞开口，我只觉得，她一开口，恰似要到来的风雨磅礴，或许，一切要开始了，这便是一个序曲。我跟忆君，隐藏乐寂寞和哀伤，只希望她能感同身受。
说完，不容我们拒绝的余地，袅袅身影在前头带路，我和忆君相互对视一下，知道要互相掩护，才能同进退。即便雪瑞姐对我有恩，这杀头的事情不能冒险。
等进了她屋，我和忆君都静静在她面前站着。雪瑞微微咬着唇，端起身旁一杯茶，喝了一口后，忽然“笃”敲了一下桌面，冷冷道：“坐吧。都杵着干嘛，这回跟我装什么贤良淑德。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将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震得茶水都飞溅出来，见我们唯唯诺诺，便怒道：”我也不多废话，你们之间有什么事瞒着我，不管如何，一个是我万花楼的红牌，一个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照直说！别叫我寒了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她必然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可是却并不清楚她究竟知道了多少，便怆然小心道：“姐姐的话我不太懂，旁的我倒不好说，只是忆君日日与我一起习琴练舞，自然是亲近一些。”
忆君忙附和，柔声道：“妈妈不要动怒啊，就像如意姐姐说的，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只会跳舞的卑贱之躯，哪里算得上红牌。”
雪瑞扫了我们一眼，足下的绣花鞋轻轻点着一旁的红木桌，清脆作响，高昂着一张黛眉红唇的脸，她已经美人迟暮，可是那双看透人心的星眸从来没有失去过半分光华，我只觉得自己被她的眼光射进了心头，叫我心有恍惚。
她柳眉一挑：“这样说来了，是我多心了吗？”
我几番瞥向雪瑞，终于鼓足勇气，上前怯生生道：“旁人也就罢了，姐姐知道我对你没有二心，你不要怪我袒护忆君，她身世可怜，是个孤儿，照拂她是应该的。”
雪瑞姐如削的面颊，笑意温和，可是眼中却闪烁着兴致浓浓的锐利：“你倒是帮着她说话，说的滴水不漏啊。”
忆君清丽柔和的笑靥有点慌乱，只陪笑道：“妈妈就不要多心了。我们都在你眼皮底下还能生什么事端。”
雪瑞默不作声乐会，右手无名指和小指上戴的金护甲“嗤啦嗤啦”划着梨花木的桌面，留下淡淡的白色迹子，那声音如同在撕扯我的心，却见她笑道：“眼皮底下？我眼皮底下可见多了男盗女娼，万事要不留个心眼，多点后路。我能做到姑苏第一楼的程度吗？她弧线像是抑不住心底翻腾的急怒，冷冷一笑，春夏的阳光，隔着窗纱暖烘烘照在身上，我在她这样的逼问下，心口却是说不出的寒冷与难过。是，我和忆君都受了雪瑞姐的照顾，还存了这样的心思。她对我这样好，视如亲生姐妹，可是我有这不得已的苦衷，这事她知道对她没半分好处，我只能死撑。
可是雪瑞却不依不饶，把话一下说绝：“你们一个织造的千金，一个刑部尚书的独女，是不是当我这一双耳眼是摆设不成？”
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忆君先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眼眸含泪：“妈妈你都知道了？”
“我怎么不知道？那汪雨背后的朱雀司是什么背景，那洛少卿身后又是什么人，我怕就连那个逃匿之人，都不简单。我走江湖，在刀口下，提心吊胆，今天合眼不知道明天还能睁眼的日子，你以为是怎么过来的。”雪瑞一张未施脂粉的脸涨得通红，微微上翘的大眼满是怒火：“柳忆君，我知道你过去的冤孽，可是你未免胆子也太大了，留你为什么不逼你接客，不就是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俗脂艳粉，可你倒好，不知道轻重，居然因为自己的仇怨，和如意拉帮结派起来，旁人我也不管了，可是毕竟她是我姐妹，你要不说实话，我现在就绑了你去见那汪副官，说你和那日的细作私下相会，朱雀司的一百零八道酷刑，你这细皮嫩肉尝尝便知。”她的怒火愈加猛烈：“如意你既然要这个妹妹，对我这个姐姐阳奉阴违，可是叫我这一片真心喂了狗，我知道我自个出身，所以不入你眼，既然这样。明日你便收拾了出去，我这白玉堂你便不要呆了，万花楼更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我知道雪瑞姐是真动怒了，忙噤若寒蝉，忆君更是梭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娇容含泪：“妈妈，不是我不说，是我要报仇的人，是当今的严贼。这事真和如意姐姐无关，她只是撞破了我和严府的细作，我以死相逼求着她万万不可告诉你。这可是被人知道了，要杀头的死罪啊。”
雪瑞本怒到发红的脸，一下惊住了，随即有些无措地放下指着我们怒骂的手，我看见她眸中幽幽锐芒有点犹豫：“你是说你要报仇的人，是当今的丞相，严嵩？”
忆君，眼中微亮，想了想，随即肃然冷声道：“我和老贼的仇不共戴天，我柳家上下二十条人命，都被他所害，要不是我贴身丫鬟替了我，满门抄斩的时候，我也难逃一劫。”她俏脸挂着惧意和哀伤：“妈妈你不要担心，你若开恩，我今日就收拾了行礼出去，绝对不连累你。若你要觉得拿我来换赏，尽管叫朱雀司的人来抓我，我也无怨无悔。”
初夏的阳光温暖隔着薄雾，从纱窗里漏下的明光锦绣，映着梳妆台上的绫罗珠翠和屋中的宝器琳琅，外头大的花丛枝叶交错，光影斑驳。鲜花繁盛灿烂，殷红夺目，却遮了阳光，衬得这房里三人，都是一腔哀怨，晦暗不明，举棋不定。我知道，这事是在博弈，雪瑞在考虑去留，而忆君则是生死，我，必然是要其中周旋。或许她们都在想往事，脸上的阴晴不定，似幕幕涌到心头，现在只能等雪瑞开口，我只觉得，她一开口，恰似要到来的风雨磅礴，或许，一切要开始了，这便是一个序曲。我跟忆君，隐藏乐寂寞和哀伤，只希望她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