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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微不足道

290微不足道

而忆君,她没有选,我知道我此刻是逼她,甚至是卑鄙得,因为她孑然一人,那样的寂寞。音容笑貌,到每一根发丝、每一个眼神,我和她相处之间,她无一不是寂寞而寥落的。

许久,只听见浴桶里水哗啦几声,她咬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忽然跪下,低着臻首,捧起我的手到:“姐姐,我明白了,凭什么我们就要被欺辱,凭什么我们就要躲在背后,又忍又伤,你今日过去,必然是被从头欺负到脚,还不是因为这些小人背后的主子撑腰。所以,我们也要我们的天来助我们对吧?”

她果然没叫我失望,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我一下放松了下来,忽觉有些疲倦,便揉揉眉心,眸里掠过一丝阴冷:“所以我们要找小王爷,甚至他身后王府里的元俨老王爷,亦或则,当今的圣上。”

忆君没料到我直接把心思说得这么透彻,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然,惊恐地看着我:“姐姐,我以为你只是为了要权,要依附,要信任,没想到,你的胃口这么大,咱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下就要见圣上?会不会叫他们觉得我们不知轻重,我有点怕他们觉得,我们妇孺之辈,根本不懂江山社稷。”

我森森打断,齿间迸出的语句清凌如碎冰,“怕?有什么怕的。就算他们觉得我们是女子或小人又如何,如果我们不自知,被他们看得不够格谈条件,你知道咱们下场是如何?我们现在就是他们动一步,我们跟一步,在他们眼里,或许是为了保护我们,或许是角儿我们微不足道。所以他们要用到我们,不是无关最后的大局,就是到乐万不得已,粮尽弹竭,是不会想到我们,一旦想到,等用到我们女人时候,必然是男人不够,非死即伤了。”我狠下心,把话说绝:“到时候,你觉得我们是不是羊入虎口,九死一生了呢?所以唯有现在我们要足了体面,直接用我们女人的智谋,去对抗,挑拨,才能生的举足轻重,死的叫人抠腕叹息。”

那一碗白盐,一盆狗血泼醒了我,若是男人们在斗争中死去之后,接下来就是我们女人会承受更多的残酷报复,可我们女人想象中的娇弱,就像我在承受了足够的苦难后,我早已成为世间最温柔温柔的抚慰,也已经被磨砺成了最锐利的淬炼了剧毒的刀子。

忆君此刻已经完全知道我想的了,她嘴角漫起一缕连自己也不能察觉的冷笑:“我听姐姐的,姐姐要忆君怎么做?只管吩咐。只要我能报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起身,仰头看向窗外,庭前落花,似雪飘落:“咱们的法子,是要选用与虎谋皮,不可以釆用以玉攻玉,因为玉会碎,虎皮不会。你看窗外的花?”忆君帮我擦拭身子后,随着我的视线一起看过去:“此番行事,我们不能如这梨树上开花,因为花太张扬。一定要似雪无痕,在无形之中,尽量去除有意而为的痕迹,自然而然,不动声色就达成,才是上乘的与虎谋皮权朮。”

忆君温和的目光锁在我身上,轻声道:“姐姐是要做圣上心尖上的人吗?”

我漠然微笑:“差不多,不但是我,你也要。”我指甲滑过掌心有稀薄的痛楚:“我自然是要他们知道我的用处有多大,毕竟我是洛府亲手培养出来,地狱里的彼岸花。而你,我回头要和小王爷争。至于能争到什么位分,你心里有个准备。”

忆君凝神片刻:“我懂姐姐的意思了,明日我便会去办。”

入夜,忆君被安排在客房休息,而我,长夜漫漫,路漫漫长,夜深人静后,我才为今日的一切幽幽一叹,也为之后,我要走的每一步,如同那深宅中那些零落成泥的寂寞墙花一叹,终究,都是制度的牺牲品。或许来生,我可以生在普通,那么烂漫山花插满头,粗布麻衣也是幸福。而以后的路,就似幽幽烛火闪烁在黑暗中,仿佛怎么样也穿透不了这浓稠如墨汁的黑暗。可是,真的没得选。

次日一早,昨夜太多的悲与哀,叫我实在无暇沉睡,起来疲惫不堪,正想在后院散步,本来石榴花开了极艳,却看见不远处雪瑞姐已经等候道:“昨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谢谢你,情愿一个人承下,也不叫别人伤了忆右分毫。”

我微微颔首,疲惫强笑:“姐姐客气了,她不是我丫鬟,是我妹妹,此事并不是因为你托付的我碍于面子所做,而是那丫头以心换心,我心甘情愿。”

雪瑞微微一笑,那笑容亦淡得像针脚一般细密,道:“是吗?我已经打听了,洛少卿应该撑不过七天了,但是我估计他的身后事,必然洛府那些心毒会来找你麻烦,你要不出去避避吧。“

我仔细计较了下得失,轻声道:“不可,我若离开了,磐儿李干娘怎么办,万花楼怎么办。那些姐妹怎么办?还有你怎么办?”

公公他纵横沙场多年,手上染血无数,身为沙场大将的猛烈煞气,都叫婆婆一介只会使内宅阴谋诡计的深闺妇人绵里藏针给阴毒害死了。夫妻尚且不留情,若是我轻举妄动,必然要害更多人。何况我要等忆君寻了小王爷过来谈判。

我挤出一抹轻微的笑容,“没关系的,只要是为了磐儿,别说是言语伤的侮辱,连皮肉上的痛,我忍得下。”

晨风吹来,发丝轻扬,我顺了一绺头发在手,正想告辞,却听雪瑞一声娇喝:“谁在那鬼鬼祟祟听墙角?”

我诧异转头,却见忆君转身从暗处出来,笑吟吟道:“姐姐和妈妈在说事啊,我只是想寻块僻静的地方练舞而已,不晓得胡乱摸到了这里,实在是惊扰了妈妈和姐姐,我另选一块地方吧。”

雪瑞姐姐伸手折了一支石榴花,在鼻间轻嗅,美眸流转着幽幽冷光:“行了,本来我就想找你,既然你自己撞了进来,便随如意一起进我房里吧,我正好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