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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偷梁换柱

281偷梁换柱

她送我上马车,帮我拉了拉胸前的衣襟,用从未有过的庄重道:“你放心,磐儿不止一个李干娘,还有杨干娘,她们要是对你动手,我会立刻把磐儿送去洛状元那里。”雪瑞推我上车,平和微笑:“我对你放心,你早已历练到不但知道进退,更不会轻易叫她们抓了把柄,那些陈年旧事,忍着便是。”

马蹄声声,我又要重回那洛府,就算只是暂时,可是却总是心里惴惴不安。撩开帘子看向窗外残阳如血,凄凄荡荡的初夏的晚风吹起片片春花残败,远处那洛府遥遥而见,早已修葺以新,只是飞檐斗拱间,在夕阳下,落下巨大的阴影,仿佛一尊阎罗府,那里的恶鬼时刻都在惦记着我的性命一般,叫我不寒而栗。

待我到了洛府正门处,那新上色的朱漆大门却紧闭着,忆右毕恭毕敬的上前拍起了那门上的铜环。良久之后,那门才吱吱呀呀的似一个苟延馋喘的老人,嘶哑而绵长的打开。

出来迎接的,居然是穿金戴银的洛家二小姐,一见是我,便横眉冷目道:“我道是谁啊。原来是我那在万花楼里风光的二弟妹,不过你也太难请了,娘和大姐她们可是这几日都在伺候爹爹。我也是天一亮到现在日落黄昏脚不离地的忙前忙后,却偏生我晦气,要在这里等你,足足一个时辰,你也真是贵人,生意要紧,难道爹爹命不要紧吗?”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让开,我今日没空和你吵嘴。误了正事,我自然是遗憾,你也脱不开干系。”

我正想闯进去,洛凤娟眉间一拧,伸手阻拦,眼底掠过轻蔑和森寒:“对不住,弟妹,哦不,万花楼的红牌,如意姑娘。你这身份只能走偏门。不用我来提醒你是个被休的贱妇吧。”

“你……”忆右刚想上去和她理论,我拦住。

斜眼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没关系,不就是偏门?狗洞我都可以钻。吆三喝四,不过是落叶知秋,落难知友。多谢你提醒,我这骨头是越贱越硬了。”

我拂袖转身朝着侧门走去,笑人无,恨人有。这洛凤娟不过是助纣为虐的豺狗,其实比那凶狠的呼延红叶,比那阴毒的婆婆的更可恶,我真后悔当初给她那些宽和的余地,就应该一早一棍子打死,绝了后患,一了百了。

我面若冰霜,匆匆沿着长墙走着,眼中闪过森然杀气,理智却叫我要忍住,风一吹,到底还是把怒意压在心里。只是身上散发的如冷酷,叫身后跟着的忆右也不寒而栗。

到了偏门处,却看见一人披着松叶色的鹤氅兜头,在那翘首企盼,只因布料遮着,看不清楚是谁,只看旁边搀扶的两位侍女,居然是如儿和阿宝。

那日送我出去的人是她,现在接我的居然也是她,不管是陆子轩,还是阿薇都说她避世不出。却因为我,难为她在此守候,只怕回头又要招那红叶在洛天面前说道什么,我顾不得太多,只喊道:"姐姐。”

那人一个踉跄,直接放下兜头,果然是那墨染的蒹葭,歌尽的桃花,不是婉如是谁?她先后退了几步,然后甩开了后面扶着的两个丫鬟,上来一把抱住我,口里呜呜响起,我的泪水亦情不自禁落下,相对大姐给我的惊喜,婉如这千言万语在这一抱,已经不需说什么。

她依旧是病殃殃的样子,回神之后便抓起我的手:“你可算来了,大姐被她们留在那,不能来,只好叫弄巧偷偷告之我,我若不来接你,换成别人必然是要刁难你的。正门那里,那洛凤娟早早得了鸡毛当令箭了,你应该是受了委屈吧?”她轻轻摩挲我的手,看了下我手上布满的老茧和伤痕,打量了好一会,忍泪道:“也唯有我出面候着你,才能叫你顺利进来。”

我见她没有问我手为何粗糙成这样,却不停的抚着,知道婉如是怕我难受不想问,忙不忍安慰道:“姐姐放心,我现在虽然比不得从前,可也混成了半个主子。倒是姐姐,我不在你怎么又这么不爱惜自己了。”

她看着我,先是轻叹了一下,然后露出一点似悲似喜的模样来:“我本来日日盼着看到你,现在真看到你的样子,倒不希望你来了,虽然知道你辛苦,可是却容颜未改,想必比在洛府自在多了。”

我牢牢抓着婉如的手,本想再问些什么,可是却见有几个奴婢走过,看我的眼神如同凶神恶煞,我触及她们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便拉过婉如道:“这洛府怎么都没老人了,难道这新人用得更妥帖吗?”

婉如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与苦涩:“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透吗?这个家,早已不姓洛了,快姓呼延了。那红叶生得儿子,婆婆便叫理家,现在从头到下,除了我这边,都是她做主了,所以,下人都是她南疆那里陆续带来的。”

我点了点头,更证实了自己来之前的想法,既然洛府不过是挂个名头,那公公之前说洛家要被偷梁换柱的事,已然是事实。而公公一下病成这样,焉知不是那红叶,洛天,或则是婆婆,把毒手伸进了他房里,婉如还要和我说什么。不想有人远远声势浩大的过来,顿时她闪身护在我前头。

我远远一看,为首那人也是老相识了。

一身蜜裸色罗裙,云水刺绣的上襦,烫金璎珞纹织的披帛,一张俏脸镶嵌着一双丹凤眼,睫羽微微一眨,让我终身不会忘掉的嘴鼻,鼻似悬胆,口若樱桃,本该是,是楚楚可怜的娇弱美人,惟独一双柳叶吊梢眉,似笑非笑间,显露出与她娇柔容貌不同的泼辣厉害。不是那洛凤英,还能是谁?

我跟她四目相对,彼此都看见眼中的波涛汹涌,似恨,似怒,似怨的情绪,绝对没有半点相见欢的情绪。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丝嘲谑的笑意来:“二嫂可真是精贵,不但爹爹惦记,连带着大姐请,大嫂迎,我看是不是我还要敲锣打鼓,载歌载舞,放着鞭炮三叩九拜的送二嫂去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