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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醉与不醉(2 / 2)

洛林剑眉皱起:“娘子,我忽然觉得这样通情达理,恭顺贤德,叫我疏远的害怕。”

我泯然一笑,世间有多少夫妻,在长久地柴米之中已经早已经懒得沟通,因为知道永远无法沟通。最近的人,最远的心。

“相公。”我柔声唤他,却没有柔情:“你我夫妻三年,早已新婚燕尔,彼此不是知道什么是最舒服的相处法子?”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想要的是聚时一团火,散时满天心,你这样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叫我难受。”

我拨了下发丝,看着他双眸:“不闻不问不在意,不冷不热不动情。这是娘教我的,洛林,你不能又要我做贤妻,又想我做妒妇。我是人,我不是木头疙瘩。”

既已错了,又何必再错,心已死了,人又何必再死?旧恨已够多,又何必再添新愁?泪已流得够多,又何必再流?

他眼中满满都是失望,我心中亦是满满无奈。曾经当年也曾情醉意缠绵,到头来,终不过委婉泪涟涟。有些心防不过是求得一点活路。

忽觉伤悲,伤的是天各一方,悲的是同床异梦。此去经年,应是窗外梅花隔道帘,近在咫尺却天边。

终于,两个月后,在春光如画中,如英一身红妆艳丽倾城。出阁嫁与宋千宇为妻。

当日宋千宇穿着绣着金龙红袍,戴着翠玉金冠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娶,这一身喜服也衬托得他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俊美无双,他一路目不斜视,只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与赞声到了赵府府邸。一众女眷的刁难下,也算是过五关斩六将,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如英接上花轿,一路春风得意而去。

我扶着如英,看着他,我笑他未笑,却看透了彼此眼中的最后一丝东西,支离破碎。一曲孤雁归巢,道不尽枯草斜阳的落寞;一抹红颜薄笑,舞不出灯火阑珊的终场。

那日,郎才女貌,我许是真的很高兴吧,來者不拒,满面含笑一杯杯将酒尽数吞入喉中,忘忧解愁,我需要红尘纷扰中,图这一醉。

只是喝到最后,连洛林也皱眉,只劝说道:“娘子,你再开心,也不能这样喝,会伤身的。”

其实,我醉与不醉是在他们的眼里。我醒与不醒却是在我的心里。醉也醉,醒也醒。谁的离开离的谁,谁却忘了忘却谁。

车马的辘辘声在宁静的长街中驰骋,我微觉头昏,靠在洛林身上,平息心口的酒意。辗转忆起方才酒桌上,如英和千宇,我和洛林,两对璧人。却不过是其中一对一朝怀念,一夕花落。另一对也不过是琴声怎赋,情深几许。只求如英可以痴情不悔,不要到头来痴心苦等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告辞的时候,宋千宇那最后一句话犹在耳边:“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唯有我,也只有我听得懂这句话。清风拂过,花木繁枝摇得月影支离破碎,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般痛过,仿似全身都在一瞬间被碾成了齑粉,碎的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拼凑回来。

车马颠簸的瞬间,酒的后劲上来,原来痛失这种事,就像是含泪饮烈酒,喝的时候没事儿,后劲发作起来,却足以致人死命。不管我修饰的多好,遇到之后,便原形毕露。忙伸首狂吐,一旁洛林抚着我的背道:“娘子,你高兴也不能这么逞能啊?”

“难得一次放纵,我唯有这个妹妹啊。”我抵在他胸前,静静道,“我替她不知道有多开心,只是这酒的后劲真让人醉啊。“

逞能?我不过是一女子,举杯不过三,这样买醉,不过是痛饮杯中毒。

不知道这旖旎的姿态,是醉在他的眼底,还是他的怀里,不经意,打动了他。

他的唇轻轻抵在我额上,温烫圆润的婆娑在肌肤之间,痒痒的难受,只听他问:“娘子,妹夫虽是不错,可真有这么好?”

我不语,安静闭上眼眸。好与不好,再与我无关,只是你非我良人,怎懂我情深。你若是我良人,便不会负我情深。

他轻轻说道:”娘子,我知道你还怨我,我只求,暮然回首,你心未凉,仍能等我。"

等我?等我朝为红颜,暮为枯骨?

等我?等我烟花易冷,离恨难消?

等我?等我弦断音垮,你找他人求鸾曲答?

然而,我还是颔首回应,收获他情深之语,“娘子,我愿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红唇一笑,不过是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他的情深不许,恰如我的酒后戏言。红尘就是这样,爱恨之间,悲喜之间,呼吸之间,了如云烟。

酒里情话,梦里桃花,半真半假,了了一晃已是五月初五了。我和洛林自如英的婚宴回来,他对我刻意的殷勤。一个月有时才两次留宿在云梅那里,整个洛府,大事我会问过婆婆,小事则我和宛如一起分担。大姐走了差不多两个月了,整个洛府俨然是我说了算,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偶尔陆子轩过来,为婉如和我调理身体。

凤仙和我说的话,时常萦绕在我耳边,洛天是死是活,我常常会想的心惊肉跳,只是我早就明白,自己是一个活在深宅重围里的芸芸女子,当曾经的风华绝貌百倍恩宠一去不再复返,早已明白就算真心付出痴心等待也未必换得回夫君的一眼回望,这上下只要还有一口气得女人,都是心机算尽有情变无情,到头来,或许唯有骨肉亲情才是活下去的筹码。

是啊,牡丹花又开,可是,心已经老去,就应该忘记了所有,应该忘记了你,忘记了那年的垂柳,花亭,清风,微雨。总以为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下去了,我的人生也应该这样草草了结了。可是这却是我的一厢情愿,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来的,怎么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