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桢桢我心第50节(1 / 2)





  夜里,心中装着事的秦桢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寅时更声响起时,她才将将入了眠,也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梦境和现实交织缠绕纠缠她,一会儿是沈聿白冷漠寡淡的神情,一会儿又是叶煦坦白时的场景。

  秦桢知道入了梦,就是醒不来。

  天色朦朦亮的时候,舒和的山椿花气息拂着微风穿过窗柩吹来,方才深深地入了睡。

  再次睁开眼眸时,是被透过帐幔的缕缕炽阳照射而醒,刺眼的炽阳落在眼眸上惹得眼皮子微微做痒,秦桢揉了下眼眸坐起,懒洋洋地伸了下身子,失神地盯着帐幔花纹看。

  “姑娘醒了。”听到声响的闻夕端着清水掀开帐幔入内,铜盆中的水波一晃一晃的,又将垂落的帐幔挂好。

  帐幔掀开的刹那间灼热炽阳气息扑来,已然不是朝阳的模样,像极了正午烈阳。

  秦桢愣怔,揉了下眼眸:“现在是几时?”

  “刚刚过午时。”闻夕捏去帕子上的水递过去,“我看姑娘睡得沉,就没有喊姑娘起来。”

  从未这个时辰苏醒的秦桢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眸,愣愣地接过帕子温了道脸庞,慢条斯理地擦了下,听到闻夕迟疑地提了声‘世子’时,手中的动作滞了须臾,摊开帕子看向她。

  闻夕踌躇着不知要不要说,视线对上的刹那利落道:“清晨的时候,世子送了封信来给姑娘,说是他要离京半个多月,鹤一会留在京中,姑娘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寻鹤一。”

  得知沈聿白离京的时候,秦桢心下舒了口气,其他的也就只当作没有不知道,道:“送来的信你烧了就是。”

  闻夕呆呆地‘啊’了声,见自家姑娘是真的不在意,欲要探手入袖取信的举止敛下。

  心思舒畅的秦桢把帕子挂在铜盆边缘,视线凝着铜盆中的波痕,舒下的心思又渐渐地被提起,拧眉问:“他有说要去哪儿吗?”

  闻夕摇了摇头,并不知情。

  秦桢眸光流转,睨向她的衣袖。

  盯着空落落的衣袖沉吟须臾,还是决定算了。

  沈聿白不再京中,叶煦也不知道去了何处,一连十日都没有人来寻秦桢,秦桢也得以好好的静下心来修整玉雕,本也就只差细枝末节的地方需要继续修改,是以不过十来日就完成了。

  稀薄阳光划破云层洋洋洒洒地坠落下,静置于院落桌案上的玉雕溢着缕缕光芒,折射入秦桢的眼眸。

  端着吃食出小厨房的闻夕远远地就瞧见闪烁着光晕的玉雕,瑶山上的桃枝和灌木斜阳缕缕,朵朵桃花争先恐后地绽开缀在枝桠上,像极了春日时节的瑶山。

  她瞥了眼神情雀跃心满意足的姑娘,就知姑娘这是满意这个作品的,“姑娘可取好名字了?”

  “还在想。”秦桢取来帕子擦拭手中的水珠后拾起汤勺,舀着白玉粥吃了一小口,“也不急,等哪天想到了再说。”

  取名这事对她而言算不上什么,说不定哪日忽而灵光一闪就想到了,距离今朝的盛筵还有两个月的时日,有的是时间。

  许是雀跃装满了心间,秦桢用了几小口白玉粥后就吃不下了。

  她放下勺子,沉吟须臾,问:“沈聿白可回来了?”

  闻夕摇头:“不曾听到世子入京的消息。”

  秦桢若有所思地点头。

  少顷,她将玉雕放回匣子之中,尘封盖好,对闻夕道:“陪我走趟国公府。”

  许久没有听到国公府的闻夕诧异地瞪大眼眸,颇为不解地看着自家姑娘的背影,这些年就没有听姑娘说国公府,更别说要走一趟。

  沈国公府和秦桢的院子一南一北,来回将将跨越整座京城。

  秦桢是正午时分出的门,抵达国公府门前时悬挂天际的阳光都柔和了不少。

  门口的侍卫们瞧见这道熟悉的身影,都愣怔在原地,对视须臾后其中一人紧忙跑入院中通传消息。

  秦桢走到门口之时,田嬷嬷就已经赶到了。

  田嬷嬷神情喜悦之余带着惊奇,“桢姑娘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老奴说一声,老奴遣人去接您。”

  “我又不是不识路,就不麻烦嬷嬷了。”秦桢也没想着要大张旗鼓地来,随着嬷嬷踏过门槛拾阶而下,环视了周围一圈,“许久没有见到姨母,也不想麻烦姨母跑一趟,过来瞧瞧。”

  田嬷嬷见她神情松弛,就知道她是知道世子不在京中的,取来帕子擦拭她额间薄汗,道:“桢姑娘虽老奴去院中坐着,我寻人去请夫人回来。”

  “姨母不在府中吗?”秦桢取出别在腰间的帕子擦着碎汗,狐疑地问。

  “在的,只是不在东苑。”田嬷嬷迟疑须臾,瞥了眼北边的位置,道:“夫人在宣晖园呢。”

  久违的院落落入秦桢耳畔,微愣间下意识地瞥向北边,穿过这条悠长径路再朝右侧走上须臾,就能瞧见宣晖园的门匾,“沈大人在?”

  听到稍显疏离的称呼,田嬷嬷微启的唇瓣慢慢合上,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沈大人的称呼,也就只有外人会如此称道,国公府众人多还是唤世子或是公子,而曾经亲密地唤着哥哥的姑娘,现下脱口而出的也是清疏的称谓。

  田嬷嬷是看着两人长大的,他们和离时都还没有多少实感,现下陡然听到这道称谓,方才意识到两人已经从最亲密的关系演变成了现下的模样。

  对上秦桢狐疑的神情,她收回了思绪,道:“世子还未归京,是宣晖园许久没有人住,夫人过去沾沾人烟气息。”

  扬到嗓子眼的心不疾不徐地落回原处,秦桢松了口气,也着实是不想在这儿遇见沈聿白,“我过去寻姨母就行,不用她又跑一趟。”

  而且宣晖园对她而言,不过是住了三年的地方。

  那三年沈聿白甚少踏入主院中,与他们有关的记忆实在不多,都比不上西侧阁玉雕屋的繁多记忆,更何况已经三载过去,国公府各处都变了不少,更何况是宣晖园。

  可是当眼帘中映入熟悉的场景时,秦桢的步伐还是不由得慢了几分。

  这儿与三年前,没有丝毫变化。

  宣晖园外的各处院落都与三载前不甚相似,而这儿还是保持着原样,就连树枝上的枝桠延伸而出的长短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