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欣喜若狂
267欣喜若狂
我心中如同被鼓槌重重敲击了一下，那一股力量，如远山的呐喊，排山倒海压来，一年里的泪水，饱含委屈，心碎，苦楚，可这一次却是带着一种莫名暖意的支撑，像是硬生生的帮我扶了一下脊梁骨，完全压制不住：“爹。”
他大声的笑起来，眼中却悲凉如海。然后笑着笑着，眼里就溢出了泪：“行了，好孩子，你叫我一声爹，便是还是认了我这个公公。我知道你是被冤屈的，怪爹，回来晚了。”
他这一句，叫我泪流不断，这一年半的委屈，一年半的坚忍，总归是值得的。我以为我伤痕累累早已不在乎，我以为就算我受尽苦楚早已刀剑不惧，就这声声一句，一下土崩瓦解。
他见我不住抚泪，却又不好上前劝慰，低声道：“我孙子磐儿还好吗？”
我默默点头，拭泪道：“爹爹放心，他很好，我拼了自个性命也不叫他委屈。”
我已经良久没有这么不顾一切的哭一场了，彻心彻肺，毫无顾忌，全身都抽泣，周身都松弛了下来，那种有长辈护着的肆无忌惮，受够那种提心吊胆，蒙着被子偷哭的煎熬，总算是发泄了出来。
哭了良久，我总算是回神了过来，轻声道：“爹放心，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杨妈妈认了磐儿做干娘，又将自己贴身丫鬟赐给我，衣食起居，一天三餐也是有人照顾，如意已然习惯了。”
天色已晚，人流渐少。淅淅沥沥春雨婆娑，公公无比欢喜之后，问道：“我能去看一眼吗？只一眼。”
我一怔，心头的激动徐徐松软下来，理智渐渐又回来了。若是让他去看磐儿，我实在有一万个担心，只要有人冷眼看见了，回头一定有人去洛府偷偷告之，那我这一年的伏枥算是前功尽弃了，可要是不让公公去探视，爷爷对孙子的舐犊之爱，我又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娘亲的自私，生生剥夺。
一边是情，一边是理。互相牵扯，叫我实在为难，我犹豫搓着手，前思后想了好久，衡量再三，只好硬了心肠，拒绝道：“爹爹，不是如意心狠不许，只是这孩子滴血认亲，被洛府否决的。我已经吃尽眼前亏，不想再横生枝节，若今日探视，一招不慎，便满盘皆输，小不忍则乱大谋，公公可否假以时日，觅得更好的机会来看？”
他没想到我会拒绝，愣愣片刻后，神情哀绝：“我知道，可是我怕没机会了。”
我听了大为意外，道：“公公为何说这般话？”
他并不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之后，眼中泛着泪花，然后面无表情转身，仿佛那风霜后，摇摇欲倒的梧桐树，一层一层被剥落下了昔日的威武，整个说不出的颓败。我记得我眼中的公公一直沉默寡言，却威风凛凛，不怒自威，今日这近乎无力的苍凉，不像他这个叱咤风云，正值身强力壮的年纪，反而如垂垂暮须的老人。
我心中莫名害怕，我不敢想，却生生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赵如意，你要是不让公公去看磐儿，这辈子你都会留下遗憾的。
一辈子总归要有几次不顾一切，若错过了，以后或许没有机会弥补了，我咬了咬牙，罢了！冲着已经抬脚跨过前楼门槛的公公道：“爹，您留步。”
他转身，眼中重燃了希望，隔辈的怜爱亲情，在眼中燃烧，我轻声道：“爹，我不能亲自陪你去，这样太惹人注意，这样，我先出去，嘱咐杨妈妈，叫她帮忙，您老换一身不显眼的衣裳，过半个时辰，我呢，先去抱了磐儿在白玉堂柴房那，爹你随后过来，再叫人盯着您身后，我想计算有人刻意跟踪，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那这样必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们爷孙可以好好团聚。”
公公闻言，欣喜若狂，身子一震，手撑着门框，不住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办。我只要看一面，便走。”
我不再多说什么，从忆君的房子里闪身而出，直接拉过早已等待的忆右，吩咐了她叫雪瑞姐姐下楼见公公后，便转身离去。这事不能拖泥带水，越快越安全。
回白玉堂的路早已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可是却没有今夜如此这般心急火燎，晚风瑟瑟吹动了我的裙角，心莫名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公公想见磐儿，还是我想见到。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这样的情绪。他爷爷这么在乎他，我不是应该开心吗？
可是我却并不开心，我不知道前路是福还是祸，就像不知道这么做，是成全还是生事。或许会很甜，然后导致很苦。或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没得选，上天都安排好的，是福是祸，我都不能去改变。
护城河的水，在耳边响起拍打堤岸的声音，最后那几步我如同是奔弛了。当我跑进李干娘那里，看见磐儿安然酣睡的样子，扑通扑通的心，在靠在门上的那一刹那，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紧一松，一张一弛，恰似火烧，冰冻的折磨。公公那些异样，此刻一下涌上我心头，好奇疑惑缠绕着我，可却由不得我细想，我得抱着磐儿去柴房了。
见我伸手，李干娘吃惊起来，两道如鬓的眉毛皱起，虽然她服了陆子轩的药之后，已经开始没有之前那么对磐儿偏执了，而且也认得白玉堂中所有的人，并会喊名字了。可我这样贸然莫名的举动，她本能的还是不悦的，忙抓着我的手道：“如意妹妹，仲儿都睡了，你这是要抱他干嘛去。”
我这才想到，磐儿还有这么一个守护神护着，都怪我这些日子都习惯了她看护，这样慌张进来，又一言不发抱起孩子，必然是触动敏感的李干娘，我忙稳住了心情，想了下，把磐儿递给她，温柔对她哄劝道：“李干娘，仲儿有个远房爷爷要看他，刚找到的，我也是刚才听雪瑞姐姐告诉我的，一开心，忘记和你说了。”见她抱着磐儿，脸上的不安已然变成柔和，便道：“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柴房那等他啊。”
我心中如同被鼓槌重重敲击了一下，那一股力量，如远山的呐喊，排山倒海压来，一年里的泪水，饱含委屈，心碎，苦楚，可这一次却是带着一种莫名暖意的支撑，像是硬生生的帮我扶了一下脊梁骨，完全压制不住：“爹。”
他大声的笑起来，眼中却悲凉如海。然后笑着笑着，眼里就溢出了泪：“行了，好孩子，你叫我一声爹，便是还是认了我这个公公。我知道你是被冤屈的，怪爹，回来晚了。”
他这一句，叫我泪流不断，这一年半的委屈，一年半的坚忍，总归是值得的。我以为我伤痕累累早已不在乎，我以为就算我受尽苦楚早已刀剑不惧，就这声声一句，一下土崩瓦解。
他见我不住抚泪，却又不好上前劝慰，低声道：“我孙子磐儿还好吗？”
我默默点头，拭泪道：“爹爹放心，他很好，我拼了自个性命也不叫他委屈。”
我已经良久没有这么不顾一切的哭一场了，彻心彻肺，毫无顾忌，全身都抽泣，周身都松弛了下来，那种有长辈护着的肆无忌惮，受够那种提心吊胆，蒙着被子偷哭的煎熬，总算是发泄了出来。
哭了良久，我总算是回神了过来，轻声道：“爹放心，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杨妈妈认了磐儿做干娘，又将自己贴身丫鬟赐给我，衣食起居，一天三餐也是有人照顾，如意已然习惯了。”
天色已晚，人流渐少。淅淅沥沥春雨婆娑，公公无比欢喜之后，问道：“我能去看一眼吗？只一眼。”
我一怔，心头的激动徐徐松软下来，理智渐渐又回来了。若是让他去看磐儿，我实在有一万个担心，只要有人冷眼看见了，回头一定有人去洛府偷偷告之，那我这一年的伏枥算是前功尽弃了，可要是不让公公去探视，爷爷对孙子的舐犊之爱，我又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娘亲的自私，生生剥夺。
一边是情，一边是理。互相牵扯，叫我实在为难，我犹豫搓着手，前思后想了好久，衡量再三，只好硬了心肠，拒绝道：“爹爹，不是如意心狠不许，只是这孩子滴血认亲，被洛府否决的。我已经吃尽眼前亏，不想再横生枝节，若今日探视，一招不慎，便满盘皆输，小不忍则乱大谋，公公可否假以时日，觅得更好的机会来看？”
他没想到我会拒绝，愣愣片刻后，神情哀绝：“我知道，可是我怕没机会了。”
我听了大为意外，道：“公公为何说这般话？”
他并不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之后，眼中泛着泪花，然后面无表情转身，仿佛那风霜后，摇摇欲倒的梧桐树，一层一层被剥落下了昔日的威武，整个说不出的颓败。我记得我眼中的公公一直沉默寡言，却威风凛凛，不怒自威，今日这近乎无力的苍凉，不像他这个叱咤风云，正值身强力壮的年纪，反而如垂垂暮须的老人。
我心中莫名害怕，我不敢想，却生生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赵如意，你要是不让公公去看磐儿，这辈子你都会留下遗憾的。
一辈子总归要有几次不顾一切，若错过了，以后或许没有机会弥补了，我咬了咬牙，罢了！冲着已经抬脚跨过前楼门槛的公公道：“爹，您留步。”
他转身，眼中重燃了希望，隔辈的怜爱亲情，在眼中燃烧，我轻声道：“爹，我不能亲自陪你去，这样太惹人注意，这样，我先出去，嘱咐杨妈妈，叫她帮忙，您老换一身不显眼的衣裳，过半个时辰，我呢，先去抱了磐儿在白玉堂柴房那，爹你随后过来，再叫人盯着您身后，我想计算有人刻意跟踪，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那这样必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们爷孙可以好好团聚。”
公公闻言，欣喜若狂，身子一震，手撑着门框，不住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办。我只要看一面，便走。”
我不再多说什么，从忆君的房子里闪身而出，直接拉过早已等待的忆右，吩咐了她叫雪瑞姐姐下楼见公公后，便转身离去。这事不能拖泥带水，越快越安全。
回白玉堂的路早已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可是却没有今夜如此这般心急火燎，晚风瑟瑟吹动了我的裙角，心莫名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公公想见磐儿，还是我想见到。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这样的情绪。他爷爷这么在乎他，我不是应该开心吗？
可是我却并不开心，我不知道前路是福还是祸，就像不知道这么做，是成全还是生事。或许会很甜，然后导致很苦。或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没得选，上天都安排好的，是福是祸，我都不能去改变。
护城河的水，在耳边响起拍打堤岸的声音，最后那几步我如同是奔弛了。当我跑进李干娘那里，看见磐儿安然酣睡的样子，扑通扑通的心，在靠在门上的那一刹那，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紧一松，一张一弛，恰似火烧，冰冻的折磨。公公那些异样，此刻一下涌上我心头，好奇疑惑缠绕着我，可却由不得我细想，我得抱着磐儿去柴房了。
见我伸手，李干娘吃惊起来，两道如鬓的眉毛皱起，虽然她服了陆子轩的药之后，已经开始没有之前那么对磐儿偏执了，而且也认得白玉堂中所有的人，并会喊名字了。可我这样贸然莫名的举动，她本能的还是不悦的，忙抓着我的手道：“如意妹妹，仲儿都睡了，你这是要抱他干嘛去。”
我这才想到，磐儿还有这么一个守护神护着，都怪我这些日子都习惯了她看护，这样慌张进来，又一言不发抱起孩子，必然是触动敏感的李干娘，我忙稳住了心情，想了下，把磐儿递给她，温柔对她哄劝道：“李干娘，仲儿有个远房爷爷要看他，刚找到的，我也是刚才听雪瑞姐姐告诉我的，一开心，忘记和你说了。”见她抱着磐儿，脸上的不安已然变成柔和，便道：“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柴房那等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