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桢桢我心第89节(1 / 2)





  梦醒的时候,沉沉眼眸掀开的刹那间,秦桢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眸。

  随着她的起身,盖在肩颈上的布衾落下。

  昏暗的烛火斜斜地划破薄雾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身上,她看见了萦绕在沈聿白周身的落寞,甚至夹杂着些许不注意看就会错过的无助。

  眼眸对上的瞬间,秦桢还看见那双泛着散不开的深沉的清冽眼眸中陡然涌上的沸腾,掀开了弥漫于眸前的沉沉雾气,欣幸悄然而至,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抵过悬挂天际的明月。

  窗棂外的夜已深,沈聿白好似坐在这儿许久,就连他身后桌案上的菜肴也不再冒起热气。

  一时之间,秦桢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聿白。

  “可有哪里不舒服?”

  久未开口的嗓音喑哑焦急,沉沉地在屋内响起。

  秦桢掠过他略显无措想要搀扶她起身又陡然停下的指尖,无声地摇了摇头。

  凝着她略显低沉的眸色,沈聿白神色明显顿了下,沉闷的气息自高处落下,一层一层地压向他。

  她都想起来了。

  沈聿白捻过微微颤抖的指尖,眸中闪过捕捉不住的慌乱,沉默须臾,他艰难地道:“时候不早了,我去把晚膳热一下给你送来。”

  “我不想吃。”秦桢叫住他。

  欣长的背影倏然怔在原地,寂寥的晚风拂过他的身影,衬得那道身影愈发的落寞。

  秦桢掀开落下的布衾,顶着昏暗的烛火下榻,眼眸垂下寻着鞋履的刹那间,她看见了略显眼熟的白玉发簪,发簪的成色和打磨工艺都算不上多好,可却是她初初开始雕刻玉石时的作品。

  离开宣晖园时,她并没有带走。

  前几日过于慌乱,秦桢并没有看清他头上的玉簪,后来失去了记忆更是忘了玉簪的来源,脚下鞋履被套上的时候她倏然回过神来,神色定定地凝着他掀起望向自己的眼眸须臾,道:“我想出去走走。”

  “嗯。”沈聿白指尖略显眷恋地松开她的脚踝,起身让了路,看着她经过自己的身旁,想要陪她一同出去,又不知该以什么理由跟在她的身旁。

  “沈聿白,你不去吗?”

  散着淡淡温柔的嗓音驭着微风吹来,沈聿白倏地侧眸看向踏过门槛后转身看向自己的秦桢,那双闪烁着满天星辰的眼眸泛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他嗓音紧了紧,“去。”

  秦桢转过身,先行离去。

  高空明月洒落,静谧的院落很亮,与清晨朝阳将将升起时相似又不似,明月带来的光亮是柔和的。

  推开院落竹木制成的门扉,踏过被薄雾浸湿的小路,秦桢瞧见了静静待着的巨石,是苏醒那晚,沈聿白带她来赏月的地方。

  秦桢走过去,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现下的明月已经不像中秋那日圆润,耳畔回响着不疾不徐朝她走来的脚步声,嘴角浅浅弯起,看向来人:“如果你当时和我说,我们是夫妻,我也会信的。”

  苏醒的那日起,秦桢就没有怀疑过沈聿白的话。

  不是莫名其妙的信任,而是他身上的气息实在是令人熟悉,熟悉到丧失记忆甚至失明的自己都忍不住去相信他的话。

  是以如果当日,亦或是今日,沈聿白趁人之危地告诉她,他们是夫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信下。

  那时她的记忆是圆是扁,都全由他来撰写捏造。

  “杜撰而来的美梦,一戳就会破掉。”沈聿白抬手拂去巨石上凝结的水光,听出她言语中的温和,紧绷的心弦也松懈了几分,他深邃的眼眸中划过难以言语的淡笑,“骗人骗己而已,也只会在你我之间横起更加难以跨越的长河。”

  记忆总有恢复的一日,等待她彻底苏醒过来的时候,只会将他推得更加远。

  沈聿白不想看到这一幕。

  更何况感情是争取来的,不是骗来的。

  秦桢闻言呼吸微凝,继而眼眸扬起一道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弧度。

  其实她大抵猜到,以沈聿白的性子,他也不屑于这么去做。

  仰头望着明月须臾秦桢侧眸瞥了眼视线始终凝着自己的沈聿白,又望向明月,慢条斯理地道:“成亲的那三年中我曾经想过,要是每日都是除夕夜,那该有多好。”

  闻言,沈聿白眸色一暗,听明白了她的话。

  他们曾有夫妻之名的三年,仅有除夕夜那日,他会带着卷宗早早地回到宣晖园主院,和她一起守岁。

  “守岁时你都是捧着卷宗看到天明,可我还是觉得那一日无比的美好。”秦桢脑海中闪过宣晖园除夕夜满园烛火,宛若天明的卧阁中静悄悄的。

  沈聿白捧着卷宗查阅,而她也坐在另一边翻阅书册,匣笼中烧得炙热的炭火偶尔爆开,除此之外别无声音。

  可对彼时的秦桢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时光,也是晨漏流逝最快的一晚。

  沈聿白喉间微涩,清冽的眼眸被捉不住的慌覆盖,想和她说之前不会再这样,万千言语掠过思绪,最终溢过唇边的只有漫上心头的后悔与抱歉,“是我错了。”

  “也不尽然。”秦桢微微摇头,神思清明地剖析着:“若真的要说起来,下药一事你我都是受害者,没有输家也没有赢家,扪心自问,我若是被亲近的人下了药,也不会去原谅或是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这是影响一辈子的事情,更何况他们是关系甚密的表兄妹。

  不解也好,失望也罢,都会悄然而至。

  这道横跨在他们之间的汹涌河流,早已无声地道尽了他们往后的日子,只是秦桢没有猜到会是这么痛苦。

  “比起你的不信任,伤我最深的,其实是你后来的所作所为。”说罢秦桢眨了眨微微酸涩的眼眸,尘封记忆涌上的瞬间也带来了她不想溢出眸底的水光,“那时的我不奢望你会喜欢我,想着就这么陪在你身边也是愿意的,可是沈聿白,我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