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桢桢我心第69节(1 / 2)





  “我适才说的话始终算数,你想清楚后再来寻我。”

  说着她转过身,迈开步伐离去。

  沈聿白微微伸出的手抓不住丝缕僵停在身侧,慢步离去的身影绕了整整一个大圈走向前院,也不愿经过他身旁须臾,定定地凝着那道身影许久,久到她消失于拐角,不留半缕云彩。

  他阖了阖眼眸,沉沉地呼了口气。

  第58章

  踏过林苑院门,徐徐拂来的高声和笑声霎时间掩下万千思绪,一墙之隔的身后静谧无垠,而墙垣外的四下被暖柔之色覆盖住,倾洒院中的月光和暖色烛火交织辉印。

  陡然的变化让秦桢稍稍回不过神来。

  纤细身影伫立拱门前,落下的月光将影子拉得很长,洋洋洒洒地倒映墙垣之上。

  秦桢没有回眸。

  身后的目光穿过叠叠雾气萦绕于她的身上,她抿了抿唇,朝着灯火通明的前院走去。

  众人的谈论声在秦桢踏上凉亭长阶时停了刹那,道道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又瞥了眼她的身后,除了随行的丫鬟外,她的身后再无他人的身影。

  适才她们离去不久后沈聿白也就跟着过去了,而又过了半刻钟左右,周琬独自一人回来了,他们心中门清,两人这是在一起呢,谁知现下就只有秦桢一人回来了。

  在场的众人神色各异,周琬、蒋橙和杨羽婕三人才不管其他人心中想什么,在她们的眼中,只有对秦桢好与不好之分,也只有秦桢喜欢和不喜欢之分,端不上去顾及他人的想法。

  杨羽婕落下竹箸,朝朝手:“快来快来。”

  “他们还在讨论呢,说祁洲断不可能是位女子。”蒋橙撇撇嘴,眸光扫过那些个和她犟嘴的男子,“是女子又怎么了,是谁规定的玉雕匠人不可以是女子的。”

  “我们可没有说不能是位女子,只是你想想,不说是京中的男子,就是京中哪位世家姑娘是符合祁洲这几年的径途的,我倒觉得他就不是京中人,也指不定祁洲不过是个代号,他身后有无数人。”

  “你这是越说越离谱了,他的作品是出了名的灵性独具个人风格,怎么可能是一群人的作品,不过也许真的和你说的,他就不是京中人,不过是遣人送玉饰入京展示罢了。”

  “说来说去,你们话语间的意思不还是不信祁洲也许可能会是位女子。”杨羽婕嘟囔道。

  在场的几位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眸深处都泛着无奈,失笑般地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于秦桢而言,争论这件事没有多大的意义,不论外人信也好,不信也罢,祁洲就是她,她就是祁洲,想不想众人知晓祁洲是谁,全然在她的一念之间。

  他们的神色秦桢都未错过,每一道神情都慢放似地落入她的心底,她垂眸睨了眼环抱着自己手臂,看似有些醉意的杨羽婕,抬头不疾不徐道:“世人不知崔筠大家就是何家姑娘时,京中也都在说着她断不可能是位姑娘。”

  刹那间,众人看向她。

  秦桢口中的崔筠是位书画大家,如今也已经上了年纪,年少时就以一手好字名闻遐迩,但凡是和何家有过交集的都知道何家大姑娘书法了得,就是男子与她相比都比不得。

  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崔筠不仅书法了得,作画也是一绝。

  谁都不知她当时是怎么想的,没有以她的本名而是以崔筠为名作画展示于各大场所,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就连先皇也曾多次提及她的名字,着命人寻找崔筠的下落。

  找着找着,也找了两年,众人方才得知崔筠就是何家姑娘。

  一时之间满京哗然。

  赞叹声,怀疑声不绝于耳,有人惊叹于她的作画功底,也有人让何家姑娘自证她就是崔筠本人。

  秦桢听闻这个故事时,还是父亲和她说的。

  她眸光中掠着笑,“所以,祁洲为何就不能是位女子呢。”

  柔且淡的嗓音荡漾凉亭中,不是咄咄逼人之意,而是布满真心地询问在场的各位。

  凉亭中静默须臾。

  “书画不分家,习得一手好字自然也能作得一手好画。”坐在秦桢右手边始终没有出声的男子道,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平静无波的眼眸和她对视着,“京中是有不少女子喜欢玉雕,就比如姑娘你也喜欢,可喜欢玉雕和雕磨玉雕是两码事,就像我也喜欢诗句,可这不代表我就能作出令人叹绝的诗句。”

  秦桢不认得他,是道生面孔。

  侧眸微看,蒋橙和杨羽婕也是满腹狐疑,皆是不认得他。

  秦桢拧了拧眉,欲要开口时余光瞥见沈聿白的身影,他已然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神色自若地掠来,她敛下了微启的唇瓣,不语。

  沈聿白清冽眸光掠过众人,落座。

  众人睨见他走来,也还记得适才的异样,就没有在祁洲这件事上多言,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他落在桌案上的微蜷指节有节奏地叩着,另一手端着酒盏微呷了口,直到鹤一前来俯身在他耳侧低语,他叩着桌案的动作才收了回去,清冽的眼眸中染上些许寒凉。

  摄人心魄的寒凉漫起,随着沈聿白眼波的微荡顷刻之间撒向一侧的男子。

  和他人言笑的男子只觉得背后升起一阵寒凉,愣怔了下后寻向这股凉意的来源,可左右看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任何的异动,又收回目光和一侧的同窗交谈着。

  鹤一适时地退下。

  沈聿白浅酌了杯,把玩着紧握在掌心的娇小雀坠,指腹一寸一寸地摩挲着雀坠的纹路,就连翅膀上的狭小缝隙也没有错过。

  和妻子回后院一趟归来的章宇睿清晰地感知到好友的变化,他的眸光不再径直地落在秦桢的身上,而是侧耳听着身侧的人言语,时不时地应和两句。

  宴席散去时,已然是深夜时分。

  秦桢坐上了回院中的车舆。

  深夜的清风荡起珠帘,探头和周琬等人挥手的她睨见不远处的挺拔身影,他神情淡淡地端坐于马背上,视线对上的刹那,她垂下了眼皮端坐回舆中。

  车马轮子不紧不慢地碾过碎石,扬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