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桢桢我心第43节(1 / 2)





  不过秦桢还是扫了眼章舒墨的神色,她全然没有丝毫的愠怒,反而是带着些许浅笑,这抹笑要比适才的笑容真挚上不少。

  思及此,秦桢挑了挑眉。

  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章舒墨来此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等沈聿白而已。

  章舒墨清楚,若是沈聿白知道她来秦桢院中,必然会快马加鞭赶来,是以她入了院后身边的女官们也悄悄地将消息放出。

  这不,短短的两盏茶的功夫,他就到了。

  章舒墨手心搭在女官的手臂上,慢条斯理地起身,道:“沈大人言重了,本宫恰巧经过此地,想着也有多年未见秦桢,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沈大人。”

  “时候不早了,殿下也该回府了。”沈聿白说着,掠了眼呷着茶水垂眸不语的秦桢,视线不再挪开,“您如今身怀有孕,若是出了事底下的人怎的担待得起。”

  章舒墨扬起的嘴角僵了一瞬,静默须臾方才道:“沈大人说的是。”

  顶着炙热视线的秦桢全当没有察觉到,垂眸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觉得甚是荒谬。

  心中尚且怀有沈聿白的章舒墨下嫁了探花郎,而此刻他们站在她的院中给她上演着一场难捱的戏目,倘若章舒墨不是长公主,也没有怀有身孕,她真的想将他们俩推出去外头聊去。

  不过章舒墨或许也只是想见沈聿白一眼,也没有多做停留,对秦桢道:“今日多谢你的款待。”

  说罢她迈步离去。

  秦桢起身行了道礼,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后送她出院。

  经过伫立于小径灯笼下的沈聿白时,章舒墨脚尖顿了下,掀起眼眸看了眼跟前的男子,不紧不慢地滑向他的胸口处,道:“听闻沈大人受了箭伤,还请大人好好将养,不要让皇帝担心。”

  听闻她搬出皇帝,沈聿白眉宇蹙了些许,不冷不热地颔了颔首。

  这些话他没有放在心中,但却被秦桢给纳入耳畔,她神情复杂地循着章舒墨的视线看向那处,又听她提起‘剑伤’,第一反应是傍晚时分的那一剑,不过是短短的时间,不曾想章舒墨都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目送着鸾舆漫入沉沉夜色之中,秦桢收回视线,欲要离去之时手腕被人擒住,她垂眸睨了眼那道掌心,抬起头眸色深深地和沈聿白对峙着。

  沈聿白圈着手腕的动作没有用劲儿,不会让她挣脱开,也不会伤了她,“章舒墨说的伤,不是傍晚的那个,而是我前几日回府路上被人射了一箭。”

  秦桢默然。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适才章舒墨看向的方向,正是傍晚时分利剑刺入的位置。

  也就是说,是伤上加伤。

  见她默然思忖的神情,男子凌锐眉宇下漾起些许期冀,期待着能够从她的神色中掠见点点的担忧,只要一星半点即可。

  垂眸的秦桢没有瞧见他的神色,而是使了点儿巧劲儿挣脱开他的掌心,冷声道:“活该。”

  说罢快步流星地走入院中,等怔忪的沈聿白回过神追上,距离入院仅有一拳的距离时,门扇倏地在他眼前合上,静寂深夜中响起沉闷的声响。

  吃了道闭门羹的沈聿白掌心覆在门扇上,没有敲响。

  曾几何时,合拢隔绝他们的门是不存在的。

  而现下他们之间相隔的,哪只是一扇门。

  他掌心微抬将将落在门扇上,余光瞥见疾跑入烛火下的熟悉身影,蜷住掌心敛下。

  “主子,查到了。”逸烽伸手入袖中掏出厚厚的一叠纸张,双手呈给沈聿白,“还有些事情仍需证据证实,而这些是询问了两处院落周围的百姓得到的事迹。”

  沈聿白接过纸张,走到不远处的树荫下,借着树梢上的暗沉烛火翻阅着。

  “少夫人最初居住的那处院落是夫人的,那儿的人多是深居简出的老人家,不远处还有一处村庄,村中的年轻人早早进城讨生活,留下老人和幼童在村中,识字的先生也就只有一位。”

  “听闻是少夫人外出采风作画之时认识了村中的老人家,一连多日也就渐渐相熟起来,后来得知教书先生生病无法下榻便抽了时间前去村中给幼童们教书,和邻里关系甚是和睦,少夫人搬离那儿时,村中的小儿们还哭着相送。”

  随着逸烽细致的话语,沈聿白心中微动,就好像被柔软的羽毛轻触了下,带来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

  他翻阅书信的动作停下,侧眸掠了眼不远处合拢的门扇,折好信件听他说着。

  “后来少夫人搬入这儿,这儿的环境要比此前所在的地方静谧,邻里们甚少串门儿,但也都听闻这儿搬入了位心灵手巧的姑娘家,偶尔也会让闻夕给他们送去些许新做的吃食,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他们不知道为何只有她独自一人住在这儿,但是也会替少夫人赶走前来叨扰的登徒子,不让——”

  “登徒子?”

  沈聿白眸光沉沉,定定地看着门扇,眼神好似要穿破门扉望入其间。

  清风散过炎炎夏日,逸烽身背禁不住打了道寒颤,冷汗顺着背脊滑下,想起查到的消息,映着头皮继续道:“少夫人生的动人,又是一人独居,是以也有不少的登徒子摸清少夫人的作息后在院外喧闹,后来——”

  逸烽顿了下,微微掀起一缕眼皮看向眸色冷冽的主子,在他看来的刹那间又垂下眼皮,“后来是叶煦出面解决了这一切,他叫来了身形单薄的男子扮作少夫人的模样,逐个逐个地引来那些个登徒子,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番,也是那时开始,少夫人和叶煦的关系逐渐比一年前融洽许多。”

  沈聿白呼吸微沉。

  他不再听逸烽言语,明知信件中的字眼会更加的清晰,仍旧自虐般地翻阅着信件。

  古人常言英雄救美足以令人动心,不说是亲身经历这一世的少夫人,就是负责查探的逸烽听闻这些事情时,都觉得若他是少夫人,指不定早就动心,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

  但显然,逸烽不是秦桢,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信件翻阅的沙沙声愈来愈快,越往后翻看,信中提起叶煦的次数也随之增加,浅浅的墨色字眼袭入眼眸,沈聿白的呼吸愈发沉重,一张又一张的宣纸围绕成圈,将他团团笼住。

  将将翻到最后一张时,都不见提及秦桢这些年的讨生手段,他挥去心中的阴霾,问:“她这些年是怎么讨生的,信中怎么没有。”

  “属下还在确认。”逸烽查的几个方向查到最后都了无痕迹,也甚是疑惑,“有听邻里说过是以作画为生,也有邻里说是作书法为生,但属下查到最后都无功而返,还在再次确认之中。”

  作画和书法也着实都是秦桢擅长的事情,以此为生确实是可以的。

  思忖须臾,沈聿白攥着厚厚纸张的指尖力道重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