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桢桢我心第40节(2 / 2)


  一心二用的秦桢终于可以松下心来和章念玩乐。

  小孩子的玩心就像是忽如其来的一阵风,玩心消散的同时困倦之意也渐渐涌入,被嬷嬷抱去歇下时幼小的手心捏了捏桌案上的画册,还试图睁开眼眸多看几眼,但不过刹那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撑着小桌案的周琬也不知何时打起了盹,秦桢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瞧了眼,看着她眼眸下的青丝嘘了声,示意丫鬟不要唤醒她,又迈着轻而缓的步伐走出楼宇。

  跟着她出来的璧玉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前些时日小郡主病着,虽有嬷嬷和乳母在,但是少夫人和世子两人也心疼小郡主,衣不解带地照看多日,夜里小儿啼哭也无法入眠,今日姑娘您帮忙照看一会儿方才得了空歇息须臾。”

  秦桢没有照看过孩子,但也常常听到那些个世家少夫人提及身为人母的欢喜和劳累,小声道:“她好不容易得了空歇下,就不要再将她叫醒了,跟她说等日后有了空再见面闲谈。”

  璧玉笑着应了声好,招手唤来丫鬟送秦桢出府。

  嘴角噙笑的秦桢尚未踏出王府,眸光就落向了西南角,睨见等候在那儿的沈聿白,就站在回院中的必经之路,她笑容敛下了几分,对闻夕道:“陪我去趟璙园。”

  璙园和她所居的院落,正好是相反方向。

  也已经看到世子的闻夕忙收回视线点点头,跟着离去。

  秦桢脚下的步伐要快上些许,可再快也比不得男子的长步,将将拐弯踏上树荫垂挂的小径时,眼前一黑,被来人挡住了视线。

  她往左走他也往左移,她往右走他就往右移,修长有致的身影紧紧地挡住去路。

  秦桢微阖眼眸,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沈聿白指尖微动,与女子随风飘逸的纱袖将将碰到一起。

  仅仅相隔一指距离时,秦桢倏地敛回手。

  “不需要。”秦桢淡淡地道,别说是时候不早,就是深夜,也不愿沈聿白送她回去,“承蒙沈大人的厚爱,我夜间也曾徒步走回过国公府,现下傍晚斜阳缕缕,要比那晚的路好走不少。”

  话音落下,沈聿白指尖颤了下,眼眸中的死水霎时间往下沉了几分,定定地锁着那双含笑的眼睛。

  提起这件事时,她神色没有丝毫颤动,也不曾染上伤心,更不曾涌起愠怒,就好像只是在诉说着一段分外平常的事情,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轻飘如羽的语气落在沈聿白的心中却犹如千金重,砸得他心口不由得紧了紧。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应该——”

  “你没有错。”秦桢慢条斯理地打断了他的话,尘封多时的记忆回笼,想起那时的场景,她笑了笑:“你只是做了你觉得正确的选择而已,又何必来和我道歉,我想若是再回到当日,你的选择也会如同当时一致,不是吗?”

  不仅是乔氏清楚,秦桢也很清楚沈聿白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救下宁笙,以她为赌注去和李铭赌,只不过是因为她不是外人。

  这个理由谈其可笑,可这就是他心中所想。

  和她不同,宁笙只是远道而来的远房亲戚,若是生了事日后永远都还不清,而她秦桢是‘内人’,是他觉得可以随时补偿的人,就算委屈她一时又能如何呢?

  “你委屈我的何止这一时。”秦桢平心静气地和他说着,顿默须臾,她又道:“不过都不重要了,只要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之间的一切一笔勾销,你欠我的我也不想追究了。”

  语闭她脚尖微转,谁知又被眼前的人挡住去路。

  秦桢心中来了气,眸中闪过一丝愠怒抬眸紧盯着沈聿白,沉着声再次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是不想追究,可不代表心中没有怨,会依旧如同三载前似的任他揉捏。

  神情夹杂着愠怒,却要比适才的平静无痕要来得生动,稍有些忪气的沈聿白眼前忽而闪过那夜她淡漠无波的背影,隐隐意识到也是那时起她对他彻底的失望了。

  他心思微沉,闷着气的胸口颤了下。

  对上那双澄亮的眼眸,许久才道:“我没想着一笔勾销,该还你的,我都会还你。”

  闻言,秦桢倏地笑了下,只当他在说笑。

  还?

  拿什么来还?

  “沈聿白,我该感激的是李铭虽然叛主却仍旧是个心怀善意的好人,不然那夜死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了。”

  秦桢是后来才知道,李铭那夜死了,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听闻这个消息时是有点儿难以言喻的难过的,毕竟李铭不曾伤害她分毫。

  利剑出鞘的刹那凛冽冷光掠过秦桢的眼眸,令人心惊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回响在侧,惊得秦桢不自觉地颤了下,凝回神方才发现沈聿白手中握着的利剑。

  而佩剑陡然被抽走的鹤一也是怔忪不解。

  秦桢眼前闪过修整干净的指节,沈聿白将剑把递给她,而慎人的利剑剑锋则是对着他自己的方向。

  她拧了拧眉,没有接过。

  下一瞬沈聿白却径直将剑把塞入她的手中,顺势擒着她的手腕抬起手,剑锋斜斜地抵着他的胸膛。

  秦桢眼眸微微瞪大。

  “大人!”

  反应过来的鹤一失了神往前走。

  余光瞥见他上前的身影,沈聿白沉声斥道:“退下!”

  鹤一脚步停下,心知少夫人的脾性,但也不由得担忧地看向两人。

  沈聿白捆着纤细手腕又往前抵了一寸,冰凉剑锋将将抵在心口处,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刺破胸膛。

  秦桢垂眸顺着剑柄滑向凛冽剑锋,又掀起掠向那张神情紧绷的脸庞,声音微颤:“你又在赌什么?赌我会不会心软?你以为我不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