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黎言川把手里一直提着的纸袋子交到了她的手上，又督促了一些，这才准备离开。

  他看黎若烟还站在宿舍门口，想要等他先走，忍住想要亲她的冲动，督促她赶紧上楼，开玩笑的说：

  “我是大人，你怕我走丢了？”

  黎若烟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看他身后没有人，突然拉住他躲在墙角下，偷袭一样的往他脸上亲了一下，转过身就咚咚咚的跑进了宿舍楼。

  他站在墙角愣了好一会儿，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抿着嘴唇，有点晃神的笑了一下，直到看到她站在阳台上往这里看的身影，这才安心转身，消失在冬日里微暖的雪夜里。

  和这个人在公共场合接吻，无疑是一场冒险，黎若烟跑回宿舍，往他那里看了一眼，这才在阳台打开他送来的礼物：

  一条和他脖子上系的的同花纹的围巾。

  情侣的。

  ——

  黎若烟所在的学校比其他学校要晚几天放假，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到小姨家的那天，还是黎言川送她去的车站，黎若烟把自己裹的密不透风，只简单的和他说了几句告别，便急匆匆的钻进了车站。

  前来送行的葛薇和尤启然看他一直在站台上注视了很久，没来由的有点伤感，尤启然忍不住问他：

  “你会不会后悔和她过上这样聚少离多的生活？”

  “有什么可后悔的。”黎言川当医生多年，也有曾经不眠不休的经历，黎若烟不过是换了一种工作方式，她对工作积极向上的态度，不正是他所喜欢的。

  尤启然知道葛薇和她一条心，等把葛薇送回家，这才和黎言川说：

  “我是把你当好朋友才提醒你，她的年龄正当大好年华，你的年龄，可不允许你这样。”

  “我只是反过来，把大好年华用来学医罢了。”

  “孩子呢，婚姻呢，你不着急？”

  “她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孩子了，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索性今天周博云没和黎言川一起来，否则就是两个好兄弟和他提及这些人生大事，黎言川的耳朵还算清净，说道：

  “只要是我愿意的，就不会去计较这些得失和付出。”

  他知道尤启然的意思，这次选择大年初二去见她的小姨，不过是想着把和她交往这件事情正式告知家长，看看对方的态度，结婚和生孩子，这些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为了这个人，他愿意迁就。

  ——

  黎若烟回到小姨家呆了四天，直到那天大扫除，她才把自己和黎言川的事情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

  小姨给站在椅子上擦灯泡的黎若烟递毛巾，突然间听闻她说了那么一句话，愣了一会儿：

  “不是季延？”

  黎若烟窘迫的诶了一声，脸颊更红：“我一直只喜欢我小叔啊，绯闻怎么能当真？”

  小姨若慧芸到底是看着她和黎言川怎么走过来的，脸上虽然发难，倒也很肯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会和你姨夫说。”

  “姨奶奶呢？”

  小姨和若烟一样不怎么喜欢总是对若烟鸡蛋里挑骨头的老人，说话重了一些：“老顽固，你管她做什么，你是我们若家的女儿，你们结婚又不在这里办婚礼，丢她脸不成？”

  黎若烟彻底放下心来，晚上睡觉之前就把期待他前来拜访的事情告知，从姨夫那边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些姨奶奶的喜好，和黎言川提了一句：

  “我小姨这关好过，小姨反而觉得你比季延靠谱。”

  那个人在电话里嗯了一声，挑眉：“季延名气可比我大。”

  黎若烟知道这人就喜欢说这种话逗她，笑起来：“黎医生的医术扬名万里，我喜欢黎医生。”

  那个人鼻腔里发出来的轻笑声传进耳朵里，撩得黎若烟耳根子酥麻，她心里柔软，想迫不及待赶紧和这个人见面。

  大年三十晚上，黎若烟除了接到黎言川的电话，还接到了郑柯的电话，这小子照例在电话道了新年快乐，和她提及：

  “若烟，明年我就不打电话说新年快乐了，这次，是打电话祝你和黎言川白头偕老的。”

  黎若烟在收拾黎言川住的屋子，闻言愣了一会儿，回了一句：

  “你说好朋友之间从不说抱歉，只有这一次，我说抱歉吧。”

  哪怕是喜欢了我多年的男孩子，我也无法回应你的期待，所以才要说一声抱歉。

  郑柯那边已经开始燃放烟火，嗯了一声，笑起来，说：

  “若烟，我接受。”

  大年初二，黎若烟所在的小镇下了一夜的雪，姨夫厨艺不错，破例下厨招待黎言川，黎若烟便跟在身后打下手，姨奶奶带着孩子在门口观望了好一会儿，很是好奇的模样，她是昨晚才知道黎若烟要在家里招待男朋友的，好奇的很。

  饭做到一半，黎若烟被黎言川打来问路的电话打断，这些年镇上修了路，导航里没有更新，镇上又全是岔口和小道，这人完全摸不着方向，就直接把车停在了路口。

  黎若烟套上大衣出去，沿着大马路走了很久，才看到他把车停在路边。

  这人身后就是在云雾缭绕下的高山，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靠在车侧，白雪落了些在肩头上，看到她出现，他朝她走了几步，扬起了唇角。

  黎若烟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跑起来，猛地扑到他的身上，喊他：

  “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