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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残忍,没有极限!(2 / 2)

许久未见,骆天赐依旧是长身玉立,脸上蓄起的长须使他隐然多了几分修行者的飘逸气度。

目不斜视直接进屋后,骆天赐径直跪倒在骆锦绣身前,未曾开口眼泪已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而落。

骆锦绣静静的将骆天赐看了许久,叶易安分明从他满布皱纹与老年斑的脸上看出了剧烈的挣扎,心中好奇瞬间升腾到顶点。

分明已经是垂垂待毙的骆锦绣究竟想干什么?

这时,屋内响起了骆锦绣气若游丝般的声音,“我让你把道门那些囚徒都处决掉,事情可办好了?”

骆天赐哭声一滞,“父亲,杀不得呀,杀了他们我锦绣盟与道门之间就再无转圜余地了”

骆锦绣连声急咳,骆天赐见状连忙起身为他抚背顺气。

咳嗽稍稍平息些后骆锦绣即已开口,“我原知道你是不会杀的,只是你究竟是为了锦绣盟,还是为了虚月那贱人,你真正怕的是杀了玄玉那贱人会恨你入骨吧?”

骆天赐的手陡然一顿,口中喏喏声道:“儿子当年毕竟曾在玄都观继来院修行多年,如今被本盟囚禁的神通道人中有多位都与儿子有半师之谊……”

没等他说完,话已被骆锦绣打断,“我本以为你只是割舍不了那个贱人,这些日子以来若不是有你从中掣肘,她一个孤身人又怎能屡次逃脱本盟的追杀?没想到除她之外你还忘不了玄都观,忘不了继来院,忘不了与道门的师徒之谊。好好好,没想到我骆锦绣的儿子不仅修行天赋绝佳,还如此多情重义”

与其说骆锦绣这番话是说给骆天赐听的,还不如说是他的喃喃自语,说话间他脸上剧烈的挣扎开始消失,混浊的老眼也变得冷硬坚定。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此刻的眼神叶易安心底竟然没来由的猛蹿出一抹凉意。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口中说着,挣扎而起的骆锦绣已借助身体的重量再度扳动了已经复原的兽头,四十九盏油灯无声滑出的同时,叶易安清楚看到他用枯瘦的手指按下了兽头的右眼。

没有寻常油灯初燃时的“荜拨”声,无声无息里四十九盏油灯蓦地自己燃烧起来,这么多盏油灯骤然同时点亮,屋内光线却毫无变化,依旧是晦暗不明,情形诡异到了极点。

叶易安从骆锦绣父子身上收回目光,凝神去看距离最近的那盏油灯,发现其灯焰明显的分成了两层,且颜色明显不同。

内焰森然成碧,这碧色并非初春时节万物萌绿的翠碧,而是那种白骨所化磷火般的惨碧。

包裹着惨碧内焰的外焰则泛着暗沉的乌灰颜色,一豆灯焰两种颜色,内外之间泾渭分明,正是因为有乌灰外焰的包裹使灯光无法透射出去,所以纵然四十九盏油灯一亮,屋里依然晦暗如故。

灯盏内的灯油同样如此,惨碧与乌灰在小小的盏盘内保持着互不相犯的均势,居然完美的构成了一幅阴阳鱼图。

看着这透着浓浓诡异气息的古怪灯盏,叶易安在脑海中冥思苦搜,这是什么东西?又是干什么用的?

屋内,骆锦绣挣扎扳动胡床扶手的动作使他身子骨愈发支撑不住,身子缩成了一张弓,咳嗽的也更厉害。骆天赐忙着上前伺候,因两人此刻是对面而立的姿势,加之心系父亲身体安危,所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背后屋内的异状。

仅仅数十息后,骆锦绣的咳嗽还没平息,忙着伺候他的骆天赐却身子骨发软的瘫倒下去,莫名所以的他有着极明显的挣扎举动,但所有的挣扎却都只是徒劳。

“父亲……爹……”,面对骆天赐惊慌莫名的呼喊,骆锦绣毫无回应,叶易安注意到他不仅一句话没说,甚至刻意偏着头绝不肯与儿子目光对视。

四十九盏油灯的灯焰骤然蹿高到尺许,每盏灯焰的最顶端若有若无的飘出一缕惨碧与乌灰纽结在一起的线丝,最终这些线丝汇集到骆天赐头部上方,并从顶心处钻入体内。

眼前这场景太像二十年前襄州黑狱中言无心驱动尸傀儡术的场面了,叶易安心底油然涌出一股冷沁沁的寒意,与此同时,心湖中突起震荡,震荡的源头则是无数小儿的啼哭之声,更诡异的是耳畔却没有丝毫声音。

他悄然后退两步的同时已经驱动丹力护盾。屋内骆天赐双眼翻白,瘫倒在地的身体急剧抽搐,脸上因为剧烈的痛苦变了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种情形持续了至少一盏茶功夫,此前钻入骆天赐头部顶心处的线丝重又出现,不过这时四十九道线丝已经纽结成网状,牢牢护住里面一缕轻烟般的物事。

尽管心中已有预感,但当天眼真的清楚看到那缕轻烟时叶易安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的物事他同样见过,二十年前言无心将那看管黑狱的老禁子生摄魂魄时就是这般场景。区别只在于言无心是直接用手,而骆锦绣此刻却是借助怪灯为媒介来完成。

刚才生出的疑惑至此已经水落石出,骆锦绣是在生摄亲生儿子骆天赐的魂魄!

但与此同时新的疑问也随之出现,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从骆天赐体内生摄出的魂魄被线丝纽结而成的网裹挟到一盏油灯前,几乎是刚一碰上灯焰,轻烟般的魂魄就已被焚化。

纽结的线丝再度分散开来,不过这次却是直奔胡床上的骆锦绣而去。

同样的一幕二度上演,或许是因为骆锦绣的身体已经太过衰残的缘故,线丝从进入他体内再到网出一缕魂魄的时间大大缩短。

这回线丝纽结而成的网并没有趋向油灯,而是直奔骆天赐而去,并最终护着骆锦绣的那缕魂魄投进了骆天赐体内。

霎时间叶易安完全明白了,不仅明白了骆锦绣的目的,受此场景刺激许多年前看到的一条前辈修行者笔记中的记载也随之被清晰的调出,使他同时明白了屋内那四十九盏油灯的来历。

灭魂夺舍!

屋内正在上演的就是被当年那位前辈修行者称之为“绝逆天道、灭尽人伦”的灭魂夺舍!

灭魂夺舍与人间世中传言纷纷的借尸还魂同出一源,但其远比借尸还魂更极端,更残忍――不仅是以活人为对象,而且还必须是血脉至亲,血缘关系越近则风险越小,成功的可能性也越大。

骆锦绣要做的就是活生生焚灭亲生儿子的三魂七魄,随后再将自己的魂魄植入骆天赐体内,以此夺取儿子的皮囊肉身实现另一种意义上的重生。

一旦成功后当骆天赐再度醒来时,控制他身体的已经是骆锦绣!那四十九盏油灯就是专为灭魂夺舍而祭炼的法器。

叶易安并不知道祭炼的过程,却大致知道其来历。

取百名出生不到十天的男婴心尖血后再焚其幼尸炼出尸油,而后将心尖血与尸油以邪法祭炼就能得到一盏油灯。四十九盏油灯就意味着至少需要四千九百个新生婴儿,而且必须是男婴才能行此灭魂夺舍之术。

不久前在终南山玄都上观,叶易安曾亲眼目睹过魔门为驱动咒阵不惜杀戮万人以做血祭,当时作为祭品的普通百姓被屠杀时的惨嚎血腥让他至今难忘。他本以为那次的场面已经是修行者残杀世人的极致,但现在跟咫尺外屋内发生的一切相比,玄都上观外的屠杀反倒算不了什么了。

这一刻,叶易安彻底明白:修行者在对待普通百姓的残忍上是没有下限的,有的只是更残忍!

轻轻吁出一口长气后,叶易安从屋内收回目光将之投向定坤山顶似乎触手可及的天宇。

明月皎皎,星光璀璨,定坤山顶的天空一如既往纯净的美不胜收。但叶易安希望看到的,千年来无数百姓耗费无尽量民脂民膏供奉的,在传说与刻意宣扬中可明察秋毫并解民倒悬的神却始终没有出现。

“神呢?”,叶易安口中无声吐出这两个字的同时,脚下已稳稳踏前一步。在地的身体急剧抽搐,脸上因为剧烈的痛苦变了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种情形持续了至少一盏茶功夫,此前钻入骆天赐头部顶心处的线丝重又出现,不过这时四十九道线丝已经纽结成网状,牢牢护住里面一缕轻烟般的物事。

尽管心中已有预感,但当天眼真的清楚看到那缕轻烟时叶易安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的物事他同样见过,二十年前言无心将那看管黑狱的老禁子生摄魂魄时就是这般场景。区别只在于言无心是直接用手,而骆锦绣此刻却是借助怪灯为媒介来完成。

刚才生出的疑惑至此已经水落石出,骆锦绣是在生摄亲生儿子骆天赐的魂魄!

但与此同时新的疑问也随之出现,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从骆天赐体内生摄出的魂魄被线丝纽结而成的网裹挟到一盏油灯前,几乎是刚一碰上灯焰,轻烟般的魂魄就已被焚化。

纽结的线丝再度分散开来,不过这次却是直奔胡床上的骆锦绣而去。

同样的一幕二度上演,或许是因为骆锦绣的身体已经太过衰残的缘故,线丝从进入他体内再到网出一缕魂魄的时间大大缩短。

这回线丝纽结而成的网并没有趋向油灯,而是直奔骆天赐而去,并最终护着骆锦绣的那缕魂魄投进了骆天赐体内。

霎时间叶易安完全明白了,不仅明白了骆锦绣的目的,受此场景刺激许多年前看到的一条前辈修行者笔记中的记载也随之被清晰的调出,使他同时明白了屋内那四十九盏油灯的来历。

灭魂夺舍!

屋内正在上演的就是被当年那位前辈修行者称之为“绝逆天道、灭尽人伦”的灭魂夺舍!

灭魂夺舍与人间世中传言纷纷的借尸还魂同出一源,但其远比借尸还魂更极端,更残忍――不仅是以活人为对象,而且还必须是血脉至亲,血缘关系越近则风险越小,成功的可能性也越大。

骆锦绣要做的就是活生生焚灭亲生儿子的三魂七魄,随后再将自己的魂魄植入骆天赐体内,以此夺取儿子的皮囊肉身实现另一种意义上的重生。

一旦成功后当骆天赐再度醒来时,控制他身体的已经是骆锦绣!那四十九盏油灯就是专为灭魂夺舍而祭炼的法器。

叶易安并不知道祭炼的过程,却大致知道其来历。

取百名出生不到十天的男婴心尖血后再焚其幼尸炼出尸油,而后将心尖血与尸油以邪法祭炼就能得到一盏油灯。四十九盏油灯就意味着至少需要四千九百个新生婴儿,而且必须是男婴才能行此灭魂夺舍之术。

不久前在终南山玄都上观,叶易安曾亲眼目睹过魔门为驱动咒阵不惜杀戮万人以做血祭,当时作为祭品的普通百姓被屠杀时的惨嚎血腥让他至今难忘。他本以为那次的场面已经是修行者残杀世人的极致,但现在跟咫尺外屋内发生的一切相比,玄都上观外的屠杀反倒算不了什么了。

这一刻,叶易安彻底明白:修行者在对待普通百姓的残忍上是没有下限的,有的只是更残忍!

轻轻吁出一口长气后,叶易安从屋内收回目光将之投向定坤山顶似乎触手可及的天宇。

明月皎皎,星光璀璨,定坤山顶的天空一如既往纯净的美不胜收。但叶易安希望看到的,千年来无数百姓耗费无尽量民脂民膏供奉的,在传说与刻意宣扬中可明察秋毫并解民倒悬的神却始终没有出现。

“神呢?”,叶易安口中无声吐出这两个字的同时,脚下已稳稳踏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