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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2 / 2)


  不多时,徐明义也上了前,笑容和煦,如春风拂面:“臣也敬宣仪娘子一杯,祝娘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夏云姒一哂,却颔首说:“且等一等。”继而扭头吩咐莺时,“我不与他喝果酒,去取他喜欢的西凤酒来!”

  转回头间不露痕迹地扫了眼侧旁,皇帝无甚神色,淡淡地自斟自饮了一杯。

  两盅酒很快盛在托盘里端上来,先捧到了夏云姒跟前。夏云姒边拿起一盅边朝徐明义招手:“明义,快来!”

  ——她自重见后都唤他“徐将军”,这声“明义”就像不经意间滑出的亲昵旧称,但她无知无觉。

  徐明义含笑上前,拿起另一杯酒,她伸手与他一碰:“今天这酒管够,你只消记得不可在行宫里耍酒疯就是了。”

  徐明义蓦地红了脸,瞪着她小声:“怎么又提这个,我这辈子就耍过那一回……”

  慵慵懒懒的笑音在此时截来:“看来阿姒知道徐将军一些趣事?不妨说来听听。”

  两个人一并看去,皇帝笑吟吟地看着夏云姒,仿佛真的只是在等一桩趣事来听。

  夏云姒有意忽略他那份愈渐分明的不快,抑扬顿挫道:“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臣妾与明义都还小,姐姐与皇上还未成婚。有一日臣妾为些小事同姐姐闹了脾气,躲起来不肯见人,明……徐将军就去找臣妾。后来到了傍晚,臣妾饿了,便自己去找了姐姐,姐姐忙着人把他也叫回来。”

  说着又促狭地一睇徐明义,笑意更浓:“他找了大半日口也渴了,进屋看桌上放着一只白瓷小壶,拿起来就喝。孰知那是姐姐刚为父亲温的酒,还是烈酒,反应过来时已灌了许多入腹。”

  “后来没过多时他就耍起了酒疯,跑到姐姐屋顶上,躺在上面半晌都不肯下来。”她自顾自一声忍俊不禁地嗤笑,“臣妾和姐姐一起站在底下喊了他半天都不顶用,后来他就那么躺在屋顶上睡着了,姐姐忙又差了两个人上房把他抬了下来。灌了足足两海碗的醒酒汤,还大吐了一场,这才无事了。”

  她说完,许多宾客便都笑起来,皇帝也笑音清朗:“想不到堂堂将军还会有这样的旧事!诸位一听便罢,可不要拿出去说,折了徐将军的威名。”

  “是,在此一听便了了!”夏云姒边说边又睇了眼徐明义,却见他神色不同于方才。

  其实分别也不大——他仍含着笑、也仍窘迫地红着脸,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

  但他最终也没说什么,饮尽了杯中酒,板着脸轻咳:“若来日听到外人议论此事,臣便将这笔账记在宣仪娘子头上。”

  “我才不怕你。”夏云姒美眸轻翻,“皇上方才那样说自就是为了帮我——无人敢抗旨不遵,便不会有人往外说。若来日听到外人议论,要么是将军自己说出去的,要么是府里其他人说出去的。”

  她声音娇俏动听又毫不心虚,徐明义一时被顶得没话,宾客们又笑了一阵。

  皇帝边笑边指着她摇头:“你这张嘴……快过来乖乖坐着。”又跟徐明义笑说,“她啊,从前就被皇后惯着,进了宫朕也不多管她,让将军见笑了。”

  妙哉。

  夏云姒仍含着笑,黛眉微微轻挑。

  这话听似打圆场,实则却是带着气的,有意无意地与徐明义一争高下。

  她不需要深究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这能让他意识到他的在意便够了。

  喝完这盅酒,她也没再与徐明义有更多旁的交谈,只当是寻常宾客般正常相处了。

  宴席在天色全黑时散去,莺时领着几个宫人客客气气地送众人离开,燕时带着余下几个收拾院中的残羹冷炙。夏云姒亲自送了送顺妃,回来时皇帝正在廊下等她,见她进来颔一颔首,她衔着笑走上前,他却不往屋里去。

  “走吧。”他信步向外走,夏云姒怔了怔:“去哪儿?”

  他也不回头,留了个气定神闲的背影给她:“来就是了。”

  她跟着他出去,一路往南走,一直行到行宫宫门处,他带她登上了城楼。

  第37章 贺礼

  天色已黑, 夜幕上星光璀璨, 城楼上只有照明的笼灯与侍卫腰上佩剑的暗光整齐地亮着。

  天子驾临, 便见那排暗光齐齐地矮了一截, 他脚下未停, 口中轻松:“免了。”

  而后转身看一看她, 见她拎裙登石阶的样子小心翼翼, 迟疑了一下,向她伸出手。

  光火映照中她扬起脸,好似也略有些迟疑, 终还是将手递到了他手中。

  由他扶着登上最后两级, 城楼上平坦的道路与夜色下的重峦叠嶂都映入眼帘。只是那重峦叠嶂实在看不清楚,饶是有星辰照耀着也只能看出几个黑乎乎的轮廓。

  夏云姒不解地看他:“皇上要给臣妾看什么?”

  他笑望着城楼前的漆黑:“我们来早了些, 等一等吧。”

  说着递了个眼色, 樊应德会意,挥手示意驻守的侍卫们退了下去,自己也领随行宫人们退到了城楼下。

  这一方天地便安静下来, 安静得仿佛世间都只有他们二人,不见权势纷扰, 也没有爱恨交错。

  贺玄时走向一侧墙围, 闲散地席地而坐, 又一睇她:“来坐。”说罢便望向星辰璀璨的天幕。

  夏云姒一壁走过去落座, 一壁顺着他的目光也瞧了瞧, 问他:“皇上在看星星么?”

  他说:“不是。”

  她旋即一哂:“那臣妾知道贺礼是什么了。”

  他挑眉看她, 她笑颜不改:“烟花是不是?”

  对于送礼时玩悬念的人而言, 但凡被猜到都是扫兴。可她接着就又说:“臣妾喜欢!”说着抱住膝头,双目亮盈盈地继续紧盯天幕,神往的样子美好得令人心中怦然。

  却听他低笑一声:“猜错了。”

  夏云姒一愣,转头打量:“那是什么?”

  可他不肯说:“等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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