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 5

到了十二楼，希言一眼看到因救火而被破除门的家，焦黑的墙壁，内里家具摆设哪里还有往日的温暖，徒留些骨架硬撑在那里，看了心里更难受，酸涩堵在喉头，希言竭力吞咽几下，才堪堪压下那股上涌的呕吐感。

迈入家门，希言木然地扫视一圈，她感觉到一种晕眩，看到自己抬起的手在颤抖。

警察大哥见状，颇感于心不忍，看这姑娘岁数不大，女人都爱打扮爱捯饬，家里装的摆的想必都是心爱之物，眨眼都没了，搁谁谁不难受。

“姑娘，你别伤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呸，你看我这张嘴，不烧不烧！你看看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要带走的——呸，我不说话了。你别太难过，只要人活着，什么都能重来。”

希言被警察大哥的话逗得勉力一笑，朝他点点头，“谢谢。”

走过客厅，进了卧室，希言才发现卧室简直是重灾区，她从尼泊尔带回来的那盏灯烧得面目全非，勉强能认出，她晚上最喜欢开着这盏灯，看看书，或者跟金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小卧室也是如此，衣柜全都烧毁塌掉，唯一幸存就是保险柜里，虽然周身也炭黑，不过希言从包里掏出应急钥匙，竟然真的打开了。

保险柜里装的是些钻石黄金首饰，还有点现金和美元，另有几份合同。合同有的烧损一角，不过整体还算完整。

希言将东西取出来放进包里，又看了厨房和卫生间，以及阳台，整体受损严重，如果还要住这里，着实要费些心思和时间。

警察大哥喊希言不要站在阳台，怕有危险，希言点头，退回客厅。

金真的电话就是这时打来的，劈头就问希言在哪儿。

希言听到金真声音的那一刻，胸腔里堵塞的感觉倏然消失，就知道她不会不管不问。

“事情办得怎么样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在哪儿？现在。”

金真讨厌希言这种故作轻松，不愿看她为难她自己时候那种傻劲儿。

“在家，回来看看家里烧成什么样了，你知道了吧？”

这还用问吗，她可是金真啊，希言就算不说什么，金真总有办法知道的。

“有什么好看的。我跟二舅通过电话了，我旁边那栋别墅打个八折卖给他，这段时间你就先住柯家，我找人把那栋别墅收拾一下，买套新家具放进去，你很快就能住。”

“你、你什么时候给二舅打的电话，我怎么不知道？哎呀我都跟他说了不要再买新房子，这房子重新装修完了我继续住。金真，你为什么都不问我的意见，二舅也是，你们俩做主，你们俩做决定，没人管我在想什么对不对？”

明知二舅和金真是为她好，希言还是闹起脾气，她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她被哄劝住，听二舅和金真的，可是她此刻就是很想发脾气，明知不该，却还是做了。

在柯家她是客人，不愿柯老爷子等人为她担心，所以一直做无畏状，说钱财都是身外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云云。

大概负面情绪都积攒下来了，所以此刻听完金真的话，希言终于发了脾气，她分得清远近，知道金真会容忍她的，所以她敢，所以她不再忍耐，不再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