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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忍辱负重

296忍辱负重

那恶徒里的领头人,见汪雨这一个失神,居然立刻大吼一声,举着大刀朝着汪雨露出的破绽砍来。我惊呼一声,大喊小心,不料,那汪雨头也不回,手如闪电,一道寒光过后,如星芒出破空,我捂住嘴巴,才诡异的发现,那偷袭的贼寇,莫名软软倒了下去,喉咙上,不知道何时划过了一道极细又极深的口子,他按着脖子,嘴巴里想说什么,却只是不停从口里冒着血沫,置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刀都没挥下,已经没了性命。

而汪雨轻轻抱起忆君,将她放入车厢,然后回神,有些歉意,冲着我道:“赵小姐没事吧?”

我一愣,这才回神,一切一切,一下地狱,一下人间,我下意识回道::“没事。”

他见我这么说,稍稍露出来的一点关切表情,一下又收了回去。对着另外两个人道:“你们一会一个做车夫,一个在旁护送。”

我见他长睫微颤,不由暗叹,这个冷若冰山一样的男子,一旦付了柔情,那世间没几个女子能招架的住。趁着忆右在那收拾整理那一身的狼狈。

我抬眼睨着汪雨,却看不透他的内心,只踉踉跄跄问道:“汪大人,我现在不明白你是敌是友,若说你这样救我们,那必然是朋友,可是你之前背叛了老尚书,那便是敌人。忆君对你什么情意,不用我来说,她当我朋友,更是姐姐,一个姑娘沦落至此,你不心痛吗?”

他一愣,我赫然又看见了他眼底的情绪,只见他眉心跳了跳,不着痕迹别开头,冷冷道:“有些事情,不需要明白,身为男儿,保家卫国,壮士断腕,取舍之道也,有些事情,做了会后悔,不做,更会后悔。”说完这句,他便吩咐另外两人道:“你们送她们去目的地。若是督工问起,一切我来担待。”

我听他此话一出,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却能断定他绝非是那种背弃良心的人,或许他当时选择死很容易,唯独他活下来才不易。而且,此次救我们,应该不是他人指示,应该是汪雨私下里盯着忆君,见我收到奇耻大辱,才不顾一切出手相救的。或许因为这次的不顾一切,很可能他付出的代价,远比我们想的更大。东厂朱雀司,最擅长的就是监视百官,明探暗访,手段血腥,被盯上之人,从无好下场,一旦被抓住,必然是有进无出。而且听闻那九千岁,东方离,太监阉人,最喜欢的就是看鲜血淋漓,听哀嚎痛哭。

本来我以为此话是夸大了事实,刚才那一幕,我才发现果然不是传闻,那千岁爷的人,完全继承了他残忍的性子,对杀戮有些天生的喜好。即便是汪雨,也不过是看见忆君失去神识的时候,才展露一点点人性。

于是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忆君还昏迷着,我轻轻问道:“值得吗?”这话我是提忆君问的。

他根本没有回头,冷哼了一声:“值不值得,不是我说了算,我只知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我看他独自一人,如风一般到来,又如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暗叹,或许他不是人人不齿的叛徒,而是一个忍辱负重的英雄。踽踽独行,与虎谋皮,泥淖重重,一样和我踏上的,是自己选的,回不了头的路。

恰似风儿那么凑巧的吹过,只是迹象难寻。汪雨的同伴,一句话都没有,示意我们进车厢之后,便开始马不停蹄地趋向应天,我在马车里,慢慢帮着忆右,忆君收拾着行装,不知道行了多久,只觉得浑身疼痛起来,才发现,黑夜与白天交织成了一场亦虚亦实的噩梦,破碎的梦里,伴着破碎的心,眼前的人,唯有我和忆右互相靠着,同时止不住的发抖,忆右更是抖了许久,抱着自个身子啼哭起来,一旁李干娘虽然也害怕,所幸磐儿无事,这是不幸中唯一的万幸,她的眼里只有磐儿,所以就算发现我们几个伤痕累累,支离破碎,也只是靠过来轻轻帮我们擦去头上不住冒出的冷汗,

这里,唯有我一个,是没有受伤的。于是要紧了牙关,狠狠抓着大腿,如果我不冷静,那事情只能更糟,也唯有我冷静了,才能慢慢恢复。这或许是一生都难以磨灭的伤,只要苦难不足以致命,就会在泥泞中挣扎着站起来,重新出发。我们无法选择命运,我们唯一可以选择的是,当命运露出狰狞的一面时,坦然无畏地活下去。

我轻轻看了她们一眼,到底一个是含苞待放,不经人事的少女,一个是虽处花丛,却纤尘不染的大家闺秀。这样不假思索的上路,真的是愚不可及。以为能瞒天过海,却叫人趁虚而入,本来心比天高,自以为女流之辈,也有破釜沉舟,义无返顾的勇气,到头来差点成了那帮恶贼手里的待宰的羔羊。

我忽然再次明白,此去泾王府,我没有退路,只能压上一切的手段,抓住宠信,荣光。不要再任人宰割。不管是男是女,若要上位,就一定要成为人上人,恶上恶。女子间的勾心斗角总不过是台下的暗流深涌,若是要直面这样的残忍血腥,那这一点手段,完全不够看。所以一定要残忍起来,宁愿做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恶人也不要做一个任人宰割的烂好人

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红叶可是马背上历练过来的。出手就是刀剑出鞘,不见血不收势。我可以恨她,可我不得不佩服她的雷厉手段,这样下去,我的软,蠢,善,都只会叫她们更逮着机会羞辱我。她们是要见我万劫不复,无力翻身,沦落成泥,死无葬身之地,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