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228死不瞑目

228死不瞑目

忽听里面一声惨叫,虽然传来里面男人最粗鄙的叫骂:“这小贱货居然寻死。”只见从里面出来那几个为红叶看门放哨的南疆蛮子,我身后的几个仆人都吓的后退了几步。他们先扫兴的踹了下门,然后看见我跪在那,其中一个像是为首的,露出黑黄的牙齿,如狼见了羊,嘿嘿淫笑了几声。冲着我身后的嬷嬷道:“喂,你们几个老婆子去准备张草席,屋里那个小娼妇不经折腾,跟爷几个装贞洁烈妇,本来就要送去窑子的,既然抢了咱们的刀子自己把自己捅死了。嘿,没想到倒还有几份烈性!”

说完,打着哈哈便走了,一点都没有半点慌张和愧疚之意,人命在他们看来,如同草芥一般。我只怔怔看着屋内,看着那几个嬷嬷进去后,多捂嘴流泪,我就知道右儿死的有多惨,风越刮越大,那些婆子没用多久就收拾完了一切,几个人抬着一卷草席缓缓出来。

我已然是哭不出来了,盯着那草席说道:“让我再看她最后一眼。”

冷冷的风透着衣领吹进来,草席放下,我慢慢在头边翻起一处,露出右儿那张失神不甘心,和血泪交杂的脸,昨天还生气勃勃,还为我顶撞红叶,还一心护我,现在那灵动的大眼,看着暗无星光的天空,已然是死不瞑目。

我紧紧咬住嘴唇,慢慢替她合上眼睛,我记得,如果一个人心愿未了,那一定会死不瞑目,只有那个替她能了结遗愿的人,才能让她合眼。我知道右儿是要我报仇的,只是当身后的老嬷嬷扯下我的手之后,我眼前一黑,颓然软倒,我竭尽全力,在晕厥之前,看向天空,不要给我机会,这洛府现在是只手遮天,若我以后有踏天之力,我定要踏碎这天,一个不留!

我醒来的时候,记忆里,已然是一片血色,周遭已然,冷菊凄戚,梧桐叶落。

命如草芥是吗?流落风尘是吗?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叫我晓得有些东西是躲不掉,避不开的。我不会自甘堕落,叫你们称心如意的。

“妹妹?”婉如见我醒来,脸上的表情淡漠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轻轻抚着我的手,像是心悸,以为我神智痴傻了。我猛然抽手?看着婉如,她一副吃惊的样子,那目光里的害怕,像是我的表情叫人不寒而栗。

她又小心翼翼问了句:“你还好吗?”

婉如定了定神,见我目光流转缓和,叹息了下:“别的我不说了,只是洛林来了,他始终是放不下你的,你们好好说上几句吧。”

我呵呵一笑,别过头:“姐姐说我身子不适,叫他回去吧。却听见洛林的脚步声缓缓而至。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还好吗?是我冲动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只淡淡道:“没什么,是我红杏出墙,罪有因得,何况休书一封,你我早已陌路。你不用说这些。”

婉如悄悄退下,洛林犹豫了下,轻声道:“你不要生气,此事换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放下。”

我明知故问:“放不下什么?”

他看着我,盛怒过后只有一片哀凉:“这孩子不是我的亲骨肉,我只是想把你关在屋里叫你反省,只是没想到,那夜我喝多了,没来得及回来。”

我冷冷一笑,反问:“回来又如何,你能做什么?”

他想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跟我说道:“我想明白了,就算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只要我们去别苑。不理这些我家这些闲言碎语,我还待你如以前一样。我会保护你,弥补你的。”

我止住了笑:“你保护不了我,你也弥补不了我,此事是注定的。咱们不要自欺欺人。”我知道洛林还在幻想,可是我早已看清了现实,总归是要有一个人打破的,即使我并不怪他。

洛林眼神瞬间暗了下来:“这已经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你还尤觉不足吗?”

不足?在这个洛府,我早就已经明白了,这次的算计,是人为,也是天定的,我和他的命掌握在别人手中,又何尝能在那一点点小小的夹缝里生存。可是到头来,还是被人捏在手心里,我嗤笑一声,我不要再过这样提心吊胆,血雨腥风,我无时不刻要守住我的亲人,我的家族,我的朋友,守得住?到头来这些顾忌还不是成了牵绊,被人拿出来的时候,早已无力招架。

洛林见我不言,轻轻道:“你爹娘和如耀已经发配充军,是我亲自送的,我关照一路上多照顾,想来不会有事。”

我楞了一下,含起一抹悲绝的笑:“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他摇头,像是问我,又像是自言:“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走到这一步?是啊,穷途末路,山穷水尽。没有谁错谁错,没有残羹冷炙,也没有弃如敝屣。这是他是洛府的二公子,松手的那一刻,就意味了我只能独自回味,苦涩悲哀。

正气氛凝重,磐儿却哭了起来,我忙抱起他。他还那么小,那眼神里慢慢都是纯真,我逗弄他,三个月已然开始会笑了,笑得肆无忌惮,也笑得心花怒放,我却只觉得,他以后的成长注定是格外悲凉。没做错过任何事情,父母都在,却还不懂人事开始,就要随着我去那烟花柳巷。毫无防备,就像红叶说的,捏死他是随手的事情,我的孩子只能我来守护。

有些相遇注定要别离;有些挽留注定要免去;有些选择注定要违心。既然如此,我没的选,我抬头,静静道:“洛林,这孩子是我的命,就算洛府嫌他,弃他,连你也觉得他身份不明,可我不能不要他,我是他娘,你要念在我们一丝一毫的情分上,我希望可以把他带在身边,也算你我夫妻成全我一场了。”

他的眼光里,有烁烁之物,良久道:“原来我在你心里,没有只字片语吗?你就连一句话,都没有要和我说的吗?”

我默然,在连呼吸都痛苦的这几日里,你只肯听周围的闲言杂语,丝毫不愿相信我的只字片语。自那时起,我早已无话可说了。我只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