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无中生有
161无中生有
秋冬已过，新年便要接踵而来，只是岁月的年轮，碾过了一年的疲惫，虽然在娘家安心，却终是免不得生活的空白，我遥遥望着北方，以往此时，在洛府虽是担惊受怕，可是却好过现在一个人过年，我不止担心，我更怕，去年今日陪我身边的他，就算有二心，可是好歹也是陪着的，今时今日，鸿雁无回，真是莫名的担心。
自从我知道婆婆在我可能在备下的茶叶中混了猪毛蒿的汁液，我便让陆子轩放出风声，说我一到娘家便病倒了。更在婉如书信中故意书写自己上吐下泻，半死不活。而在赵府，除了娘忧心过来，平日我也让阿薇禀了我身子状况，别的时候，从来不踏出我的闺房半步。有着华平和右儿严防死守，看护我的起居，除了每日出去散心一个时辰，我都躲了起来，一切大小事项都让娘打点，让阿薇再细细检查。
只是肚子终究开始慢慢隆起，所幸的是，冬日里，一直穿着厚衣长袄，所以也看不太明朗。只是我晓的，有些事情快瞒不住了。我掩饰的再好又如何，只要生过孩子的人，必然还是会看见的。不过我心里倒也坦荡不少，此事既然是木已沉舟了，知道了又如何，要在赵府下手，要想再将我重拆为原木，已然不可能。
幽幽深深，渺渺云烟。我小睡起来，阿薇在旁道：“小姐，奴婢刚才夫人那回来，正好听见一些事。”
我慵懒的斜斜靠在床头，看着一抹软软的宁神白雾悄无声息地从铜盘檀香熏八宝吉祥香薰炉里盘旋而起，道：“说吧。”
阿薇先缓了口气，然后按压了声音，沙哑道：“小姐，旁的我不知道，只是听见夫人说，战事总算快完了。想来少爷回来和你团聚的日子快到了，不知道，到时候他知道小姐腹中已经怀着麟儿的事，他得多开心。”
阿薇的声音虽然黯哑，可是却温和，我正觉得今年的冬日，怎么这么幽冷冰凉，倒是听了她这几句温和了不少。
我笑着挑眉：“是吗，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时间过得真快，能回来就是好的。只是马上就要年关了，如英和我大哥都要回来了，我有身孕的事估计是瞒不住了。到时候，有人自然就不高兴了。”
阿薇愣了愣，犹豫说道：“小姐可有打算，要不，别去家宴了吧？”
我垂下脸，虽然每天拼命的吃，却依旧脸上苍白，没有血色，我慢慢站起来，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躲得过躲不过，不过是得过且过，有些事，躲得过对酒当歌，也躲不过四下无人。”
阿薇在旁轻叹一声，眼底闪着一丝怜悯，轻轻扶我坐到梳妆镜前，若有似无道：“小姐，奴婢别的不知道，可不管怎么说，咱们必定要想个法子不要回洛府。”
我轻轻一笑，把眼前的并蒂莲花步摇递给她，温然道：“你总是这么知道我心里想的，可是别人说一孕傻三年，我本不信，现在才发现，要是我婆婆上门找我娘要人，让我回去，我还真没了法子应对，估计她今日来，我明日就要启程，回那蛇鼠之窝。”
阿薇听了，身子微微一阵，想要说什么，却听见门外华平的声音响起：“陆大夫你来了啊，小姐貌似未起，我去通报一下吧。”
我一听，面色一凝，笑着和帮我梳头的阿薇道：“你看，办法不是来了吗？”
阿薇很有默契，顾盼一笑：“那奴婢去让把夫人请来。”她缓了缓，仿佛与我心意相通：“传话总比亲耳听见更好，是不是小姐？”
一会陆子轩到了，临近新年，今年无雪，我见他进房，笑道：“我说怎么昨夜无风无雨无雪，原来是子轩哥又来了啊。”
他把烟灰色的斗篷给了一旁的华平，虽然脸上被风吹的有点发丝散乱，神色倒是镇定着，也不多话，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后，便搭住我的手上的脉搏。半响后，才点头到：“看你面色不佳，还好骨子里母子的双脉都稳妥。”
我笑道：“不敢不好，他是我的命根，更是我的延伸和指望，也是我唯一可以对抗的筹码。”我知道阿薇去请娘了，时间并不多，便开门见山道：“陆哥哥，我就不和你客套了，我现在肚子已经是藏不住了，洛家那里迟早会有风声，洛林又不在，我不能这样回去冒险。”
“你要我做什么？”
“一会我娘过来，我希望你和我演一场戏，无中生有，我想你知道用什么借口告诉我娘亲让她帮我挡着洛府的人。”
“好，我心里有数，你且躺床上吧。”他点头完，便从包中取出一包艾叶，和一旁的右儿吩咐道：“你把这个放入暖炉中。对你小姐有用，你家老夫人看见也知道这是什么。”
右儿马上依言照办，我则合身躺到卧椅上，不多时，右儿便带着我娘亲，和小梅一起过来了，才进门，便听娘说道：“怎么，如意的孕像不好吗？这才几个月就要熏艾？”
我冲着进门的娘，假意要起来迎接，右儿忙慌不迭的上来说道：“小姐不是晕着吗？陆大夫刚交代你不能多走动，老夫人不会怪你的！”
娘一听，急了，问道：“才四个月，怎么就用艾叶，这艾叶我之前怀你大哥的时候，郎中说此药是用于，妇人漏血，利阴气，可好歹也是六个月不小心磕碰到了，你就这些月份，应该不需要啊，子轩你说怎么回事。”
陆子轩听了，忙躬身道：“老夫人睿智，小侄刚为如意妹妹诊脉，发现她胎动不安，脾虚宫寒，皆因之前第一胎落下的病根，我询问她最近身体，她下腹又有轻微涨疼，所以我怕胎动下坠，所以先用艾叶帮她，温脾安胎益气升提。”
娘听了，脸色微微露出吃惊样，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站在一旁跟着的阿薇马上跪下道：“奴婢该死，前两日小姐起来多，奴婢以为是正常现象，小姐又不许我们多嘴，说现在赵府是娘家，我们是外人，没事不要处处劳烦老夫人，现在陆大夫这么说，奴婢才知道，原来小姐体虚成这样。想来是真的，那日没了孩子不说，小姐还淋了雨，更不说洛府怠慢小姐，少爷糊涂纳妾的事情了。”
娘一听，又惊又心疼，怒拍了一下桌子，骂道：“糊涂东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你们主子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就是能忍则忍，这点在洛府是没错，可是在我赵府却用不着。她好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人，你不知道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
“可是，”阿薇抬头飞快看了我一眼：“小姐不让说，她说老夫人你日夜为老爷悬心，如果我再不识趣，她就要遣了奴才回那洛府受罪。”
娘眉头一皱：“受罪？洛府对小姐不好吗？”
这下阿薇没说什么，右儿在旁抢先了，马上跪到一旁道：“老夫人，能好吗？小姐失子后，食欲不佳，我们想做个桂花糖藕羹，还被那二房诬成是偷，小姐好歹也是少奶奶，阿薇姐姐这么好的脾气，才理论了几句，都要被拖去柴房差点被打死。”
我忙假意咳嗽了一下，右儿听了配合的如同身遭雷击，捂住嘴像是吓得不敢说。
娘一听，脸上的怒气已经藏不住了，呵斥道：“数你这丫头最藏不住话，去了洛府一遭，你这时候倒知道察言观色了？不照实了说，我叫人掌嘴！”
右儿看了我一眼，犹豫着，我只叹了口气道：“你这快嘴坏事的性子，我是服气了，说吧，现在你还看我作甚，话还藏的住吗？”
这丫头一听，立刻边哭边恨恨道：“老夫人，您是不知道，这洛府可不是人待的地方。要不是有小姐护着，我们命大，今日都未必有这身子跪在这里说话了，奴婢是命贱，可是打狗还看主人呢，阿薇姐被推落水，我被放蛇咬，咱们这些个下人，为主子死都不要紧，若能换得小姐平安自然是好的，可是小姐进门就守了空床，受凉要吃燕窝，被洛府三小姐羞辱，好不容易少爷醒过神来，对小姐眷顾了，那洛府的二小姐又处处对小姐使绊子。后面小姐落胎，少爷纳妾，桩桩件件，还不都是她们洛府算计的。老夫人啊，你以为小姐这次回来是干嘛的，是躲过来逃命的，洛家少主子不在，就没人护着她啊，可就算是这样逃回来，咱们从洛府带来的碧螺春还是掺着猪毛蒿，要不是陆大夫来诊脉，小姐拿这招待人家才发现这般阴毒的手段，可不是回了赵府还招呼我家小姐姓性命。”
娘听完，明显一下回味不过来，看向我，我合眼点头默认，她的神情宛若一盆冰水迎头浇下去，转瞬眼中的怒火，熊熊中烧。已然压不住。没了往日端庄的风采，气得讲一旁细白的官窑玉杯狠狠排起：“我只听你家小姐在洛府过的不如意，原来时时刻刻，都三灾九难被人糟践成这样！赵府的掌上珠，在别人眼里却成了脚上的破草履了！”
我被她这一举动，貌似吓了一跳，随即眼泪便落了下来：“我就知道娘会生气，娘是怪女儿太懦弱了吗？”
见我垂泪，娘轻轻过来，嗤鼻一声，帮我轻轻拭泪道：“我怎么会怪你，娘知道你忍的不容易，只是你在娘家寸土不让，怎么去了洛府叫人这么欺负？”
我惨然一笑：“我永远是爹娘的孩子啊，再任性，也知道血脉相亲，断断不会对我狠心，可是别人不一样啊，婆家不是娘家，我不敢，也不愿，只怪自己命小福薄，受罪遭难，也不敢累及你们知道了心忧啊。”
娘一把把我搂在怀里，知道我这几年的委屈，这几年的隐忍，都在这三言两语中涵盖，她终于落泪，脱口而出：“你就放心在赵府养着，本来在娘家住着，要是他们洛府来接你，我不得不放，可是既然这样情况，你身子本就不便，娘也不怕她们来了说你不知礼数，恃宠而骄。”娘略略思索后，说道：“如意，你便呆着，除非必要，否则任谁来，都不要出去。娘亏欠你太多了，这次我便不顾旁人怎么说，最少也要护到你瓜熟蒂落。”
说完她起身，面容虽然恢复了端庄，可是眸光有着一丝决然：“陆大夫，有劳你多来照看如意，医者仁心的客套话，老身我就不说了。单单你们自小的情分，也希望你能保住如意的胎儿。小梅，随我回去，让小姐好好歇息，另外吩咐下去，谁若有半点闲言碎语，莫叫我听到，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赶出赵府了。”
我一听，故意面容忐忑低低唤了声：“娘，我怕我这身子是藏不住了，这待在娘家，我怕我婆婆她们知道了，怪我。”
我娘回头，目光幽深：“呵，你是怕她们来要人？你没听陆大夫说了，你不宜走动吗？再说了，她们洛府现在也没主心骨，你夫君都在外征战，第一个孩子都保不住，有什么颜面要你回去？既然她们自个无能，第二个就让我们赵家看护吧，我听人说你婆婆吃斋念佛，谢客多年，若她知道了，倒是可以让她好好念佛给你祈福吧。你宽心住下，谁也不敢带走你。”
我再不多说，本来只想在赵府能住多久就多久，我总以为娘不怎么理事，可是到底我也是她生的，一切有她出面什么都好办了。我让右儿送娘和陆子轩出去。
秋冬已过，新年便要接踵而来，只是岁月的年轮，碾过了一年的疲惫，虽然在娘家安心，却终是免不得生活的空白，我遥遥望着北方，以往此时，在洛府虽是担惊受怕，可是却好过现在一个人过年，我不止担心，我更怕，去年今日陪我身边的他，就算有二心，可是好歹也是陪着的，今时今日，鸿雁无回，真是莫名的担心。
自从我知道婆婆在我可能在备下的茶叶中混了猪毛蒿的汁液，我便让陆子轩放出风声，说我一到娘家便病倒了。更在婉如书信中故意书写自己上吐下泻，半死不活。而在赵府，除了娘忧心过来，平日我也让阿薇禀了我身子状况，别的时候，从来不踏出我的闺房半步。有着华平和右儿严防死守，看护我的起居，除了每日出去散心一个时辰，我都躲了起来，一切大小事项都让娘打点，让阿薇再细细检查。
只是肚子终究开始慢慢隆起，所幸的是，冬日里，一直穿着厚衣长袄，所以也看不太明朗。只是我晓的，有些事情快瞒不住了。我掩饰的再好又如何，只要生过孩子的人，必然还是会看见的。不过我心里倒也坦荡不少，此事既然是木已沉舟了，知道了又如何，要在赵府下手，要想再将我重拆为原木，已然不可能。
幽幽深深，渺渺云烟。我小睡起来，阿薇在旁道：“小姐，奴婢刚才夫人那回来，正好听见一些事。”
我慵懒的斜斜靠在床头，看着一抹软软的宁神白雾悄无声息地从铜盘檀香熏八宝吉祥香薰炉里盘旋而起，道：“说吧。”
阿薇先缓了口气，然后按压了声音，沙哑道：“小姐，旁的我不知道，只是听见夫人说，战事总算快完了。想来少爷回来和你团聚的日子快到了，不知道，到时候他知道小姐腹中已经怀着麟儿的事，他得多开心。”
阿薇的声音虽然黯哑，可是却温和，我正觉得今年的冬日，怎么这么幽冷冰凉，倒是听了她这几句温和了不少。
我笑着挑眉：“是吗，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时间过得真快，能回来就是好的。只是马上就要年关了，如英和我大哥都要回来了，我有身孕的事估计是瞒不住了。到时候，有人自然就不高兴了。”
阿薇愣了愣，犹豫说道：“小姐可有打算，要不，别去家宴了吧？”
我垂下脸，虽然每天拼命的吃，却依旧脸上苍白，没有血色，我慢慢站起来，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躲得过躲不过，不过是得过且过，有些事，躲得过对酒当歌，也躲不过四下无人。”
阿薇在旁轻叹一声，眼底闪着一丝怜悯，轻轻扶我坐到梳妆镜前，若有似无道：“小姐，奴婢别的不知道，可不管怎么说，咱们必定要想个法子不要回洛府。”
我轻轻一笑，把眼前的并蒂莲花步摇递给她，温然道：“你总是这么知道我心里想的，可是别人说一孕傻三年，我本不信，现在才发现，要是我婆婆上门找我娘要人，让我回去，我还真没了法子应对，估计她今日来，我明日就要启程，回那蛇鼠之窝。”
阿薇听了，身子微微一阵，想要说什么，却听见门外华平的声音响起：“陆大夫你来了啊，小姐貌似未起，我去通报一下吧。”
我一听，面色一凝，笑着和帮我梳头的阿薇道：“你看，办法不是来了吗？”
阿薇很有默契，顾盼一笑：“那奴婢去让把夫人请来。”她缓了缓，仿佛与我心意相通：“传话总比亲耳听见更好，是不是小姐？”
一会陆子轩到了，临近新年，今年无雪，我见他进房，笑道：“我说怎么昨夜无风无雨无雪，原来是子轩哥又来了啊。”
他把烟灰色的斗篷给了一旁的华平，虽然脸上被风吹的有点发丝散乱，神色倒是镇定着，也不多话，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后，便搭住我的手上的脉搏。半响后，才点头到：“看你面色不佳，还好骨子里母子的双脉都稳妥。”
我笑道：“不敢不好，他是我的命根，更是我的延伸和指望，也是我唯一可以对抗的筹码。”我知道阿薇去请娘了，时间并不多，便开门见山道：“陆哥哥，我就不和你客套了，我现在肚子已经是藏不住了，洛家那里迟早会有风声，洛林又不在，我不能这样回去冒险。”
“你要我做什么？”
“一会我娘过来，我希望你和我演一场戏，无中生有，我想你知道用什么借口告诉我娘亲让她帮我挡着洛府的人。”
“好，我心里有数，你且躺床上吧。”他点头完，便从包中取出一包艾叶，和一旁的右儿吩咐道：“你把这个放入暖炉中。对你小姐有用，你家老夫人看见也知道这是什么。”
右儿马上依言照办，我则合身躺到卧椅上，不多时，右儿便带着我娘亲，和小梅一起过来了，才进门，便听娘说道：“怎么，如意的孕像不好吗？这才几个月就要熏艾？”
我冲着进门的娘，假意要起来迎接，右儿忙慌不迭的上来说道：“小姐不是晕着吗？陆大夫刚交代你不能多走动，老夫人不会怪你的！”
娘一听，急了，问道：“才四个月，怎么就用艾叶，这艾叶我之前怀你大哥的时候，郎中说此药是用于，妇人漏血，利阴气，可好歹也是六个月不小心磕碰到了，你就这些月份，应该不需要啊，子轩你说怎么回事。”
陆子轩听了，忙躬身道：“老夫人睿智，小侄刚为如意妹妹诊脉，发现她胎动不安，脾虚宫寒，皆因之前第一胎落下的病根，我询问她最近身体，她下腹又有轻微涨疼，所以我怕胎动下坠，所以先用艾叶帮她，温脾安胎益气升提。”
娘听了，脸色微微露出吃惊样，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站在一旁跟着的阿薇马上跪下道：“奴婢该死，前两日小姐起来多，奴婢以为是正常现象，小姐又不许我们多嘴，说现在赵府是娘家，我们是外人，没事不要处处劳烦老夫人，现在陆大夫这么说，奴婢才知道，原来小姐体虚成这样。想来是真的，那日没了孩子不说，小姐还淋了雨，更不说洛府怠慢小姐，少爷糊涂纳妾的事情了。”
娘一听，又惊又心疼，怒拍了一下桌子，骂道：“糊涂东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你们主子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就是能忍则忍，这点在洛府是没错，可是在我赵府却用不着。她好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人，你不知道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
“可是，”阿薇抬头飞快看了我一眼：“小姐不让说，她说老夫人你日夜为老爷悬心，如果我再不识趣，她就要遣了奴才回那洛府受罪。”
娘眉头一皱：“受罪？洛府对小姐不好吗？”
这下阿薇没说什么，右儿在旁抢先了，马上跪到一旁道：“老夫人，能好吗？小姐失子后，食欲不佳，我们想做个桂花糖藕羹，还被那二房诬成是偷，小姐好歹也是少奶奶，阿薇姐姐这么好的脾气，才理论了几句，都要被拖去柴房差点被打死。”
我忙假意咳嗽了一下，右儿听了配合的如同身遭雷击，捂住嘴像是吓得不敢说。
娘一听，脸上的怒气已经藏不住了，呵斥道：“数你这丫头最藏不住话，去了洛府一遭，你这时候倒知道察言观色了？不照实了说，我叫人掌嘴！”
右儿看了我一眼，犹豫着，我只叹了口气道：“你这快嘴坏事的性子，我是服气了，说吧，现在你还看我作甚，话还藏的住吗？”
这丫头一听，立刻边哭边恨恨道：“老夫人，您是不知道，这洛府可不是人待的地方。要不是有小姐护着，我们命大，今日都未必有这身子跪在这里说话了，奴婢是命贱，可是打狗还看主人呢，阿薇姐被推落水，我被放蛇咬，咱们这些个下人，为主子死都不要紧，若能换得小姐平安自然是好的，可是小姐进门就守了空床，受凉要吃燕窝，被洛府三小姐羞辱，好不容易少爷醒过神来，对小姐眷顾了，那洛府的二小姐又处处对小姐使绊子。后面小姐落胎，少爷纳妾，桩桩件件，还不都是她们洛府算计的。老夫人啊，你以为小姐这次回来是干嘛的，是躲过来逃命的，洛家少主子不在，就没人护着她啊，可就算是这样逃回来，咱们从洛府带来的碧螺春还是掺着猪毛蒿，要不是陆大夫来诊脉，小姐拿这招待人家才发现这般阴毒的手段，可不是回了赵府还招呼我家小姐姓性命。”
娘听完，明显一下回味不过来，看向我，我合眼点头默认，她的神情宛若一盆冰水迎头浇下去，转瞬眼中的怒火，熊熊中烧。已然压不住。没了往日端庄的风采，气得讲一旁细白的官窑玉杯狠狠排起：“我只听你家小姐在洛府过的不如意，原来时时刻刻，都三灾九难被人糟践成这样！赵府的掌上珠，在别人眼里却成了脚上的破草履了！”
我被她这一举动，貌似吓了一跳，随即眼泪便落了下来：“我就知道娘会生气，娘是怪女儿太懦弱了吗？”
见我垂泪，娘轻轻过来，嗤鼻一声，帮我轻轻拭泪道：“我怎么会怪你，娘知道你忍的不容易，只是你在娘家寸土不让，怎么去了洛府叫人这么欺负？”
我惨然一笑：“我永远是爹娘的孩子啊，再任性，也知道血脉相亲，断断不会对我狠心，可是别人不一样啊，婆家不是娘家，我不敢，也不愿，只怪自己命小福薄，受罪遭难，也不敢累及你们知道了心忧啊。”
娘一把把我搂在怀里，知道我这几年的委屈，这几年的隐忍，都在这三言两语中涵盖，她终于落泪，脱口而出：“你就放心在赵府养着，本来在娘家住着，要是他们洛府来接你，我不得不放，可是既然这样情况，你身子本就不便，娘也不怕她们来了说你不知礼数，恃宠而骄。”娘略略思索后，说道：“如意，你便呆着，除非必要，否则任谁来，都不要出去。娘亏欠你太多了，这次我便不顾旁人怎么说，最少也要护到你瓜熟蒂落。”
说完她起身，面容虽然恢复了端庄，可是眸光有着一丝决然：“陆大夫，有劳你多来照看如意，医者仁心的客套话，老身我就不说了。单单你们自小的情分，也希望你能保住如意的胎儿。小梅，随我回去，让小姐好好歇息，另外吩咐下去，谁若有半点闲言碎语，莫叫我听到，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赶出赵府了。”
我一听，故意面容忐忑低低唤了声：“娘，我怕我这身子是藏不住了，这待在娘家，我怕我婆婆她们知道了，怪我。”
我娘回头，目光幽深：“呵，你是怕她们来要人？你没听陆大夫说了，你不宜走动吗？再说了，她们洛府现在也没主心骨，你夫君都在外征战，第一个孩子都保不住，有什么颜面要你回去？既然她们自个无能，第二个就让我们赵家看护吧，我听人说你婆婆吃斋念佛，谢客多年，若她知道了，倒是可以让她好好念佛给你祈福吧。你宽心住下，谁也不敢带走你。”
我再不多说，本来只想在赵府能住多久就多久，我总以为娘不怎么理事，可是到底我也是她生的，一切有她出面什么都好办了。我让右儿送娘和陆子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