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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化敌为友

087化敌为友

月光,似花瓣,幽幽凝视着我和凤仙一路依依走过的青石板两旁,摆放的盆景婀娜多姿,瓣语凝香,挥洒着整个洛府的喜气洋洋。可是越往北走,越是萧条的让人皱眉。谁会忆起,这里还有一个女子,多少年为洛家过世总是大少爷月容守候,不管花前月下,不理雪月风花。镜前白衣染霜华,徒留别后牵挂。烟柳画桥浮生未歇,琴韵优雅似梦中,明眸青瞳,相逢识君总是空。

大姐来到婉如院门前,愣愣站着,做事一向果断的她,居然也会迟疑不决。我知道一切恍然如梦,一切似曾相识。那些年曾经相约,那也日的一见如故,那岁岁年年的相见恨晚,曾经多少夜晚月下徘徊,执手相看风雨无悔。之前姐妹情深几许,今日想重新修好便有多难。

我低眉而笑,不言语,抬手挽过大姐手腕,一步一步走了进去。谁曾忆,惺惺相惜。金兰之谊,误会生,风波起,人相离,恩情难系。一切一切却不过是误会,雾霾总归需要有人拨云见日,我愿意化作清风,让这星月交辉。

不想,婉如居然立在客厅中,正站着等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们两人心中一阵悸动慌乱将目光抽回。

凤仙一袭大红丝裙,华资婀娜,精巧贴身的鱼吸莲藕裹胸,遮住她丰满的胸部,面似桃花带露,眉如远山含黛,眼眸宛若星辰眼尾花红摄人心魄,肤如阳春白雪,缦腰柳廊步步回金光珠翠摇摇坠,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宛若一朵欲滴的蔷薇。

而宛若身穿白纱衣,简单又不失淡雅,纤纤楚腰,不施粉黛,三千的青丝,斜斜梳了一个流云簪,随随意意的站在那儿,清丽脱俗,灵秀飘然。浑身遮不住的淡雅雅,偏生透着韵致天然的一种遗世独立的从容与淡定。恰似那百合现世。

只是蔷薇娇艳却带刺,百合高雅却太爱独来独往。

两个人从样貌,打扮,到性格都是不同的。凤仙的口,张了闭上,闭了又张。始终没说半句,良久良久:“你还好吗?”

婉如,一直看着她,眼中也没了恨意,听大姐这么问,眼中落泪:“我还好。”

我见两人半天说了这一句,便又互相立在月下,花影扶疏里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忙在旁说道:“两位姐姐,进去说话吧?外头霜寒露重,侵了身子可不好。”

凤仙惴惴不安的坐下后,像是看不够婉如一般,上下打量了许久,道:“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婉如已经恢复过来,脸上平静如水,轻轻道:“熬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早没什么苦不苦的。”

我看着大姐,脸际芙蓉掩映,眉间杨柳停匀。还是拘谨的很,彼此又陷入了沉默,倒是如儿贴心,斟了茶上来,轻轻说道:“大小姐,你喜欢的玫瑰茶。”

凤仙接过,喝了一口,眼中沉了追思了:“想不到我还有机会,跟你坐下一起喝茶。”她放下青花瓷的茶杯,看了婉如一眼,卸下金累丝衔珠蝶形簪,颤巍巍说道:“婉如是我不好,我给你摘钗认罪了。”

婉如明显愣住了,两行清泪从楚楚梅妆的玉容下滑落:“你知道我等你这句等了多久吗?”

凤仙见她哭,忙上去帮她拭泪:“我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敢说,当日你疯了,我傻了,再想见面已是陌路了。”

婉如摇头道:“你确实是个傻的,只要你说了,我便信你,情有迁异缘有尽时而相知则可如新。我们是姐妹,是知己啊。我虽然痛不欲生,可并未失去理智,那时候,你只消说不是你做,我一旦回过神智来,便不会再怨你。”

凤仙眸含五味之色,喜悦,懊恼,惊讶,哀伤,以及怨恨,忽然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极狠,吓得婉如站起,吓得我忙拦住她到:”大姐,你好端端的打自己干嘛!”

凤仙也不管我,上去拉住婉如的手道:“我当时正的怕,怕到只能逃开,就算夜里梦见你,都愧疚的不行,只想躲着,避着。只要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敢想,到了最后,因怕生怨,因怨又嫉恨你,现在仔细思量,可不是因为我傻,叫你白白受了这么多年苦!”

清浅的流年里,谁是谁的眷恋?谁是谁的期盼?谁又是谁的等待?谁的掌心里盛开了收获的鲜花?谁的生活里长满了苦叹的老茧?谁的感情里又多了份蚀骨的思念?她们两个的过往,本就不应该像美好作别西边的云彩那么虚无缥缈,更应该是历久如新,不过,或许情谊需要经过分分合合,到尾锤炼,那今日失而复得,才弥足珍贵。

婉如忙吩咐如儿去煮鸡蛋一会要给凤仙,然后美目流彩,怨怪道:“我们的事情,我听如意都细细说过了,我们彼此不过是都错怪了对方,不敢先捅破那层窗户纸,此事既不是你做的,你何必再多自责?手脚一向就没轻重,回头红肿了,在三妹婚事叫外人看了,还不得笑话死你"

凤仙蹙眉,擦了泪,真心笑道:“我这点痛算不得什么。居然还能让你担心,想来也是值得了。”

婉如没好气道:“还是这般性子,火急火燎的,都是做了娘的人了。不替自己想想也该替孩子保重自己。”

我见两位姐姐之间久别重逢的明媚,失而复得中,彼此心心生怜。便打了岔:“大姐,大嫂,现在不是家长里短的时候,既然误会尽消了,咱们便要齐了心把话都挑明了,以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也好日后彼此有个照应。”

婉如嗯了一声,说道:“是,你我以后来日方长。今天还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回头鸿雁传书,有的是机会一一笔墨寄相思。”

凤仙也跟着噗嗤一笑:“我的脾气最是火烧屁股,婉如呢,却是三棍子打不出个们屁,现在既然什么恩啊怨啊都没了,我这好久压在心头的事,总算是放下了,倒忘记今天过来还有正事,那咱们赶紧要坐下来,捡重要的说下。”

我苦笑摇头。果然是大姐,一切顺了她心,便说话一点不知道口中忌讳。这话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婉如掩口一笑:“你啊,还是改不掉这说话的粗俗毛病,不过话粗理不粗,我们三人中就如意人小鬼大,要不是没她,今日我跟你还在互相怨着,恨着,就差没拿刀子互相捅了。”

我忙辩道:“姐姐们冰释前嫌是天大的好事,可怎么又扯我身上了?”

凤仙插科打诨道:“行啦,你们两个说话都是文绉绉的,风啊月啊的,而且都比我心思多了,也就是我一根肚肠通到底,谁让我没拜过孔夫子,喝过魔水汁,你们这样说话忒别扭,就让我把心里的话给先说了出来。这五年来好多话,好多事情,我今日要一吐为尽,快生生憋死我了。”

婉如点了百合香,轻轻笑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情琢磨不透,凤仙你先说,我要有什么疑虑插进来就行。”

凤仙深深嗅了下:“好久没闻这味道,还是你这的香最好闻。”说完凤眼微微眯起:“婉如,你觉得李茂此人在洛天身边的时候如何?”

婉如略一思索:“他对洛天忠心耿耿,昔日也算把我当成半个主子,我吩咐下去的必然言听计从。那纸条便是他递给我的,若非旁人怎么又能让我信你做的手脚。”

凤仙冷冷一哼:“不管是不是他,都料不到你我会和好,我仔细想来,他不过是个下人,也没这份心思,那必定是背后有人指使,此事我为推敲之时,总怀疑是为忠,可细细想来,按照他的气性要是知道我敢害你,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何必多此一举来提醒你?话说他单单知道你没了孩子,便对我不冷不热了好久,想起此事我才开始怨你。”

婉如的髻挽乌云,眼波在烛光中,村得格外明朗:“我对为忠只有兄长的情意,你切莫吃心,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也知道好女不从二夫的道理,对姐夫没有半点心思,只是我和你想的一样,李茂还没这个胆子和心思做这些。不过能让他这么做的,也寥寥几人了。”

我听他们两人说完,插嘴道:”那此事可以顺藤摸瓜,咱们需好好想想,当日众人,谁能指使李茂这么做?“

凤仙顿了下,横眉道:“然后便是娘的态度。说到此事,我还想狠狠给自己一耳刮子,婉如你可别怨姐姐,我那些日子是真叫糊涂油蒙了心,居然说出你是个不祥之身,可是就只是在娘面前轻轻嘀咕一句,便叫她听了进去,当下就找人把你赶到了北苑。”

婉如一惊,然后嘴畔勾勒出一抹冷绝的弧度:“我让如儿打听过,那些个跟红顶白的各个都说是你使得坏,三人成虎,我也恨足了你,可是细细想来,要不是婆婆暗示困住我,你早已只身远去,换了别人,凤娟凤英到底还不成事,谁敢这么对我?好歹我也是洛天明媒正娶进来的。”

我心中一动,轻声插口:“婆婆貌似对大哥的死很不在意。”

凤仙清明的时候不在,病不知道此事我和婉如早已计较过了,听我此话,别过头来,吃惊道:“如意你也察觉了?我只以为娘是伤心过度,所以我每每提及洛天,她不是生生打断,便是无端发怒,跟洛天在的时候,宛若是两个人。我一直以为她是睹物思人,触景伤怀,所以才不许我们说只字片语。现在看来,此事也是疑点重重,可是我愚笨,实在琢磨不透。”

婉如在旁,扶了下头上海棠绢花,似笑非笑到:“我一直以为婆婆是恨极了我才这样,可是怎么可能因为恨我连带着讨厌洛天?母之爱,子之亲,何况他早已是黄土一杯。用不着这么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