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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连环梦魇

069连环梦魇

这一天实在耗去了我太多的尽力,加上前几日洛林不在身边,不一会,几多心事,暗地思惟之中,昏昏沉沉睡了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打了三更鼓,屋外风雨大作,劲风将窗门吹开,只瞅着晓莺残月,落花飞絮。忙浇唤着去关上窗户,岂料阿薇睡得太沉居然对我的呼唤恍如不闻。我只好自己迷离着起身,月冷帘薄,那风吹得人萧索。将将窗扇关上后,刚想回身再安歇,却看见梳妆镜旁,立着一个身影。依稀是个男子,身形和洛林差不多。我不禁轻轻唤道:“洛林?”

我不敢上前,只觉得他一身白衣之中,泛着红色的光芒,但是这红却不是喜庆的红色,而是那种血液干结后暗沉的,压抑的红色。

见我不敢上前,那人忽然发声:“我就这般像洛林?”那声音阴沉,听了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就在我犹豫不决之时,他忽然站起身来,冲我嘿嘿的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笑什么,看不清楚他的脸,却又面对面,清楚看见从他眼里流出的黑红色血液!这足以让我吓的魂不附体。惊声惨叫起来,只蹭得从床上坐起,冷汗淋淋,才发现原来是梦魇了。

我被吓得难以入睡,走到外屋,见阿薇睡的沉稳,便不唤醒她,方才那个惊梦,回想起来,还是不免毛骨悚然,虚汗不断,于是斟了一杯茶,安神解渴去虚一下,可是忽然三更鼓响又起,我正在诧异喝完刚一回头,却听见床上居然有婴儿啼哭的声音,我吓得那琉璃陶瓷杯都吓得掉到了地上,却看到一个婴儿浑身是血,冲着我诡异的嗤笑。我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抓起手边的茶壶,劈头盖脸的冲着那血淋淋的婴儿扔过去,只听得它吱呀乱叫一阵,才退去,我大口喘息着,也不顾阿薇睡着,叫道:“我知道你被害死在娘胎,心有怨气,可是你显然找错了人,我好歹是你叔母,你岂可这般来吓我!来人,快来人救我!”

几声惊呼,阿薇终于醒了,就连宋可都冲了进来,阿薇手忙脚乱点了蜡烛,掀起了丝帐:“小姐,不怕不怕,你怎么了?”

我瑟瑟发抖,汗流得如同浑身从水窖里捞出来一般,见他们两人过来,才喘了口气说着:“我梦到不该梦的东西,可是吓惨我了。”

可就在此刻,那敲更声又起,还是三更,我一下整个人懵厥了,只觉得这手脚如同不是自己一般,再看坐在身旁的阿薇,已然变成了那个鲜血淋漓的婴儿,而站在一旁守护的宋可居然变成之前眼洞留着黑血的男子样,只把我唬到抱着头犀利叫了起来。如同坠入地狱一番。用足全身力气埋头惨叫

很快有人上来,抱住我,有人把门推开,我只闭着双眼,惊恐万分。止不住的发抖,哭喊,阿薇在我耳边唤我,我忙使劲挣脱将她推开,只怕又是梦中梦,裹着被子,缩在最里面,右儿和华平见了,跪着苦苦哀求,我只当没有听见一般,抓着被子,捂着耳朵不让任何人靠近。

宋可见这样下去,我会疯魔失常,便拉开阿薇,冲着如同困兽似的我说道:“少奶奶得罪了。”然后轻轻甩了我一巴掌。

我自有备受宠爱,父母都没动过我半根寒毛,宋可此举虽是好意,可右儿在旁惊得一把推开宋可,也不管身份了,跳到床上抱着我,哭叫道:“小姐,是我,是右儿啊,你快醒过来,不怕不怕,右儿在。”

我总算恢复点神智,发现自己缩在床上的角落里,已经躲无可躲了,那盖着的湖水色缎面被褥被我踢的如破絮一般,凌乱不堪。我看见右儿像是找到了保护神,忙把她挡在前面,呜咽唏嘘的喃喃道:“右儿,阿薇和宋侍卫都变成了鬼了,要害我,要一起害我,我受不了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的情绪从未像此番波动,众人呆在那一脸茫然,右儿如母鸡一般护在我前面,冲着众人道:“阿薇姐,你在外屋候着,宋大哥你跟华平退下吧,这里有我和薇姐姐在,小姐没事的。小姐估计是吓的有点神志不清了,容她缓缓,要是天亮还未安好,去请陆大夫来便是。”

我伏在她身后,抖抖瑟瑟了许久,看见阿薇拿着水不敢上前,我又是害怕,又是想让她过来,便凑到右儿面前说:“这个阿薇是真的吗?”

右儿柔声道:“小姐不怕,我和阿薇姐姐都是真的,我让她过来,你摸摸,右儿何时骗过你。”

右儿招手,阿薇挪到床边,我缓缓伸手,抓住她,再三确认,是那个温暖如春的姐姐后,我一下起身抱住她哭得肆无忌惮。声音嘤嘤咽咽,恍恍惚惚,就如同被抛弃的人,重新抓住那个愿意守护她的人一般,只把一直以来的郁郁寡欢,得不偿所愿,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委屈和害怕,都奔涌得冲着她倾吐。良久良久,只哭得再没有眼泪之后,右儿才拿水给我擦了泪痕。阿薇则把我扶正了,有点惶惑:“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我总算慢慢平复了下来,抓着阿薇的手不放,轻声说道:“阿薇,你总算没有再变了。可吓死我了。”

阿薇替我理了理刚才因为受惊散乱的鬓发,小心翼翼道“小姐,是不是梦里那东西跟我一样?”

我一想那个连环梦只觉得胆寒,身子不由自主的靠近她一点:“我不知道,刚开始被惊着的时候,你也是这般坐到我床头,一晃眼就变了另外一幅模样,所以我方才不敢和你亲近,就连宋可都变成了一个没眼珠的,都以为自己要被他们拖去了呢。”

阿薇总算明白了,我看右儿立在一旁,便说道:“右儿,天色还暗着,你能陪我一起安睡吗,阿薇辛苦点,也在我床下打个地铺可好?”

外头的风雨潇潇,稀稀落落的瞧在窗沿,我犹自六神不安。总怕一合上眼睛,又要做那个梦,浑身的压抑感让胸口闷的蜷曲着不敢动弹。一旁的右儿,微微眯着眼睛,我一动她便睁眼,而床下的阿薇的呼吸声略显仓促,时不时的翻身,也不像是入了眠。

我轻声问道:“你们可都醒着。”

阿薇听了,应声道:“小姐还是睡不着吗?之前有过吗?”

右儿替我回道:“没有,我从小服侍小姐,虽然也见过小姐做噩梦的样子,不过是吓了惊醒了,安慰几句便睡下安好了,从来没有如此疯狂,吓得身边躺着人可,还在不住发抖。”

“那这个梦必定吓人的很,明天我去陆大夫那,给小姐要碗安神汤。”

我额头微微渗出一点虚汗:“你们知道我刚才梦到了谁?洛天和婉如未出生的孩子。”

阿薇微微撑起身子,说道:“小姐,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这两个,我们都未曾看见过,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用枕巾擦去那点湿冷,看着窗口处稀疏摇曳的树影,如同鬼爪伸过来一般,忙别过头道:“不是,这梦来的蹊跷,现在想来他们不是来吓我,更像是缠着我,如那连环梦一般,一环扣着一环,像是要我明白一点什么。”我安静半响,继续道:“而且那洛天朦朦胧胧,那死去的孩儿却是清晰可见,我从来未曾和他们有什么交集,如你说得更不该有此番梦魇自扰。可惜我不会周公解梦,否则这个梦太清晰离奇,我总觉得它在提醒我什么。”

右儿,索性坐起问道:“小姐是说这个梦是暗示小姐一些东西吗?那梦里有没有右儿?”

我忙摇头,吸了一口凉气:“还好没你,否则我刚才真的是庄周梦蝶了。”

阿薇语气略略暗沉:“小姐,我之前听说书人说过,这世上的冤屈是由夜游神体察,让做梦之人为冤魂伸冤。奴婢虽然不信这些,可小姐又和他们无冤无仇,必定就是这父子两人希望你这叔母能替他们伸张正义,报仇雪恨。”

我一听此话,倒是一下宽慰了不少,强撑着的一口气,在心头一松,只觉得忽然眩晕起来,右儿发现我异样,便伸手搭在我额头,惊呼起来:“小姐的额头怎么这么烫手,是惊风了吧?”

我只觉得精神涣散,头晕的厉害,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