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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死亡与生还(2 / 2)

说话间,已暗自凝聚运转起生死轮回,静放扶手上的那只右手随时准备拔出腰间的血冷吟,心下丝毫不敢托大。

一直好生气的兰傲,突然愤然起身,那随之迸射扩散出来的强大真气,让兰帝不禁为之汗颜,几乎怀疑前世他怎么能当得惩处禁地战神的。

面上却好不动色,随之立起,冷然道“一偶之地的妖魔之主,以为当真能闹得天地大乱,称霸为尊么?区区人力何以抗衡正邪之神!”

本已眼见要作的兰傲听他这般说,反倒又突然没了怒气,双手缓缓负在背后,浓眉一挑,淡淡道“说起来,二弟此来是为探询情报,如今你尽管问吧。倘若真能离开,也不致让你空走这一趟。”

见他如此沉着自信,兰帝不禁对周遭探询不到的埋伏更忧心了。嘴上却道“又有什么好问?目的已昭然若揭,我自出去后,你们的白日梦也就彻底告结。”

兰傲听了反倒笑道“那你又何必来?”

“想来便来,一如想走便走。”

这话前面一般道是真的,所以会来这里,主要原因却是因为那种被唤起的性情带入感作崇,换着平日,绝不会如此涉险,直接驾起白昼魔剑走人回去了。

“二弟,父主过去告诫我们,绝不要轻易纵容自己放弃希望,尽管为兄不知你失忆后到底遭遇过什么,却仍旧要坚持唤回你失却的过往,至于那之后你将如何自处,会否仍旧如此这般,我也绝不会为今日决定后悔就是。但你要知道,也许你会因此疯掉也不定,就看造化了。”

知他出手在即,兰帝不由凝神警惕。

只见兰傲说罢,抬手使个开启仙阵的法术,身后那面附上强大阵力的墙壁便自缓缓打开,本以为里面藏着帮手的兰帝,感受到那里头散溢出来的能量波动,看到里头那附加法术的棺木,禁不住一呆,内心更生出曾相识的莫名惊畏。

那是……

兰傲缓缓道“二弟,现在就让你知道,大哥我将凭何对抗正邪之神……”

那是――如地魔宫中尊奉的不灭神之体!

‘这怎可能……’

棺木打开,自从散出的彩色能量,如天上炙阳,众星皆不能比。兰傲双目同时失去神采,变得如同死人一般,兰帝顿时惊醒过来,知道他的精神已通过脱窍法术进入那棺木里的神之体内,哪里还敢犹豫?

当即不顾一切的拔剑出手,身形化光,全力以赴的朝那棺木扑去,只盼能阻止兰傲与那神之体的完全融会。

他反应已然及时,出手更是极快,几乎可说,他自有记忆以来,就从来不曾有过如此自认完美的出剑。但是,当他扑近时,内心也同时陷入绝望。

无坚不摧的血冷吟,刺在一层七彩能量光罩上,只激起阵阵波纹般的涟漪,根本不能穿过。不可逾越的能量差距现实,瞬间让他想起当日的火栖云,顿时放弃继续攻击的念头,便要抽身退逃。

凭空而生的能量光雾已将他整个包裹其中,那强大的仿佛能轻易将他强韧身体撕碎的拉扯力道,让他根本连一个指头都不能自控动弹。

在这等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面前,恐惧和绝望油然而生。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棺木完全打开,眼睁睁看着里头那容貌跟兰傲有七分酷似,紧闭着的双目缓缓睁开。

就只能听着那神之体出的缥缈声音,无处不在又让人不能认为是从那身体里出。

“以神之力,自冥冥天地中召唤那丧失的虚妄……以神之力,破除那凡尘孱弱而狂妄的无情意想……以神之力,召唤天地万灵内心那真情渴望……”

兰帝终于知道了,终于知道太上真尊口中那堕入情孽魔障而万劫不复的大弟子是谁,也终于知道这神之体何以被兰傲所能驱使拥有……

兰长风就是太上真尊的大弟子,就是那个修成神之不灭的‘非人’,这具神体便是他留给兰傲最不可替代的无价‘遗产’……

棺木中的那具环绕七彩亮光的神体,缓缓飞出,近至兰帝面前时,那只右手逐渐太高,中指轻轻点落在他额头,无数似杂乱似有序的意识波疯狂涌入兰帝脑海,伴随着的如强劲的电流冲击瞬间将他击晕过去,霎时没了意识……

静静作罢了这一切的兰傲,沉默看着兰帝软倒在地上,又自驱使着神之体缓缓倒退着飞回棺木中,意识脱离那躯体回到去本体。

那对失去活人光彩的眼珠,同时回复色彩。他右侧那一身红衣的正妻一脸黯然之色,无声探出右臂,轻轻搭放在他手臂上。

左侧那金衫女人,从一脸惊骇的失神中恢复过来,兴奋而又激动的挽着他道“果然还是道主无敌天下,道主道是说的二公子如何厉害,实际上在道主面前哪里堪得一击……”

她自说道这里,原本神色静默的兰傲,突然冷眼瞪将过去,骇怕之下那后面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心里只觉得莫明其妙,无端的怎这般看人?

兰傲见她闭嘴,也不再理她,自道“着人安置好二弟住处,若他醒来挺不过已疯,就好生照料。若挺了过去又非要离开,不要阻拦;若愿意留下,无论他想要什么,都不允许有人说给不得。”

那红衣正妻闻言轻轻应了。才受冷眼的那金衫女人忙想唤回兰傲温柔,故意撒娇问道“道主,当真什么都给得吗?连切身都舍得给吗?”

本不过是过往常说的撒娇玩笑话儿,不过想听兰傲说几句好听话的,却不料换来兰傲更寒冷的冷眼。

她自被惊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喏喏道“道主,你……怎么这般看着……”

兰傲打算她说话,冷冷道“方才忘记告诉二弟,原本并未曾疑他,这走到和阶梯也不过是昔日的恶作剧心情。所以察觉有异,只因他若还是他,绝不会称呼你为嫂子。”

说罢,起身拂袖将她因紧张而紧拽他衣袖的手甩开去。再不看她一眼的大步朝一侧的门行去。完全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翻脸无情的金衫女人,骇怕惊慌的追上,紧拽他衣袖抽泣问道:

“道主,妾身说错做错了什么,一片痴心却换得道主如此无情!”

兰傲哪里还理她,一把甩开她后便自离开走了。她见如此,只得转而跪坐红衣女人面前,抱着她腿哭喊着追问,恳求她替自己说上几句好话,便再不济,也需让她知道错在哪里,好至补救。

红衣女人自顾通过房厅传音设施交待过兰傲的话后,才一脸不屑的着了她道“一片痴心又怎不能体会傲那满心伤痛,如此两兄弟竟遭今日处境,亏你还能笑的出来。傲本已原谅你一次了,却仍旧不知所以,如何还容得下你?”

说罢挣脱她的纠缠,自顾走出几步,又背对她停下道“劝你若不想后半生生不如死,还是自绝吧。至少能落得体面后事,若不然,你当知道下场。”

说罢,便自穿过侧门去了。跟随被人从里关紧的门,让金衫女人最后的希望都失去。诺大的空旷房厅,四个迅进来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扶抱着昏迷的兰帝离开,没有人看她一眼,平日那份不会少缺的恭敬也都荡然无存。

彻底空旷无人的房厅里,让她那颗心几乎被绝望折磨的疯狂,念及眼下明知不可能改变的境况,念及那可怖的未来,便就那么催动体内真气,自绝了。

本该死的人却没有死在这里,本好活着的人却死在了这里。